虽然只此端倪，但以少明大真人的眼光，自然不难发现个中问题。

也就有了先前少明大真人道破陈玄观的形迹之举。

明面笃定，实则试探，暗中则藏有三分惊唬手段，以扰动陈玄观的战心。

如今，少明大真人自然一眼就看穿了陈玄观的战意松动，已是到了怯退边缘。

而以少明大真人的阅历，自然不难看出，是陈玄观怀疑在此处战败，也不会真的身死。

深陷败局，而无必死之局，自然缺乏死战之理。

但作为昔日太乙境修士的少明大真人，却是在站上此处擂台那一刻，心中的生死之感，便有所悸动，明白在这里的胜负，干系到生死。

或者说斗剑到现在，少明大真人已然发现自己的魂魄跟灵剑傀儡，至少在此处是紧密无间，跟肉身与魂魄之间的玄妙联系，并无太多差别。

一旦灵剑傀儡被斩杀，附身在此的魂魄，恐怕就算不会原地消散，也会备受重创。

这对于眼下的只剩下残魂分身的他，或者陈玄观这样境界浅薄的修士而言。

其实跟真正的死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也就是能苟延残喘一些时间，仍是难逃一死。

“可惜，我太岳剑派的未来，少了一位剑术大家。”少明大真人暗叹一声。

陈玄观生出退怯之心，乃是有悖于斗剑取胜的真旨。

所谓士不以怒兴剑、以悲控剑、以乐止剑、以怯御剑、以悯制剑，这也是玄持天中所谓的“御剑五戒”。

凡是修士斗剑，都讲究清心空灵，唯求取胜而已。

所谓死中求活，狮力搏兔，便是个中真旨！

虽然真正做到“御剑五戒”之人少之又少，但在斗剑一途上，但凡生出怯退之意，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能够全身而退，想要取胜已经是几无可能之事儿。

“小子，受死罢！祖师会以你之名，扬名上九天、下九天、三千大世、如沙群界的！”

少明大真人一剑挑开陈玄观的飞剑，露出了十步外的陈玄观。

而此时的陈玄观身法又刚好到了变化前后之处，他胸前的空门，因此已是大开！

少明大真人，立时一剑逼去！

十步的距离，哪怕是在合气境的斗剑之中，也是呼吸即至！

陈玄观如今一剑力老，身法乏变，他知道哪怕自己运掌去挡，也不过能挡下一剑。

可只凭这呼吸之间的时间，却是不足以召回飞剑护身，而下一剑又立至。

“唯有以命搏命！”陈玄观正想要借着飞剑去势，转而直取少明大真人，却见少明大真人似乎看破了他的算计，当下身影挪动，竟手持飞剑，合力攻来！

以身持剑，气贯飞剑，这便是剑道十九处秘景的第一景“人剑合一”！也是合气修士，唯一可以修成的剑道秘景！

而人剑合一之后，陈玄观便是仅剩的一掌，运足功力，也全然不是一剑之敌。

若是强行格架飞剑，便是肉身被破之刻！

忽地，那缠绕耳边已有片刻之久的玄奥难解之音，忽然清晰起来。

无数音符既由虚入实，化作一幅幅的图像，在他眼前如马观花般飞速而过，只是一个呼吸之间，陈玄观似乎就已经洞察了万千图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这玄玄道音，缠绕耳边，竟是在破尽少明祖师的剑法！”

陈玄观面带微笑，忽地一掌送出，虽只运用三成功力，却悄然在剑身之上，一撇而过。

就这一掌一撇，少明大真人却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