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无名随手一记,便叫那断刃、锁链化作两道残影,向着二人飞旋激射而去。
显然,他是要好事做到底,把人家忘记带走的兵器送还,毕竟这玩意也是精铁打造,拿回去再回回炉、敲打敲打,说不得还能废物利用,即便当做废铜烂铁卖到铁匠铺也能值点银子不是?
不得不说,无名虽然贪财了些,但做人还是很讲究、很贴心的。
噗....!
但,空巷深处却传来了极不和谐的闷哼声与女郎的惊呼。
黑衣男子竟未能接住无名的‘好意’,被那断剑直接洞穿后心,应声栽倒在一脸惊恐的女郎眼前,可谓血溅五步,死得不能再死!
而女郎则被一节飞旋而至的锁链缠住了一双大长腿,随之应声栽倒。
如此猛烈的撞击在地面上,若换做旁人恐怕要直接砸的面目全非,不过显然这是杞人忧天,因为多亏她身前有料,起到了极大的缓冲作用,虽然随之而来的胸闷窒息感险些叫她当场晕厥,但也不过额头蹭破了点皮,可见其......是有多凶悍!
所以说,女郎们还是要前突后翘真材实料,这样无论是向前栽倒,还是向后跌倒......都不怕。
当然,切不可以异物填充,毕竟那玩意可不是安全气囊,万一炸裂那可就不是内伤那么简单。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刺客二人显然没能接住无名送还的‘好意’。
此刻,无名正满脸鄙夷的啐了口吐沫。
“呸~连自家兵刃都接不住,还当刺客?啥也不是。”
吐槽之后,他便将此刻正心有余悸的黑衣女郎晾在了一边,用木棍将地上的钱袋子一一挑起,毫不客气的收入囊中。而后弃了木棍,拿起酒坛仰头豪饮了一口,同时抵墙仰望空巷上空那一线天地,只觉浑身舒坦无比。
黑衣女郎终是解开了锁链,他见乞丐仰天只顾喝酒,便本能的想着再逃,可当她转身望见死得不能再死的同伴,再看不远处乞丐身旁放着的三菱飞刺,闻着四周熟悉却又刺鼻的血腥味,顿时绝了逃离之念。
其实也不是不敢,而是知道跑不了。
她与黑衣男子虽然一同在此埋伏,但过去并不相熟,只是遵上峰之令临时配合而已。本以为终于等到诸葛寿独自外出,此次必定功成,谁曾想一切都是那诸葛寿的算计。今番刺杀失败,逃脱已然无望,又被人识了容貌,唯死而已。
一时间,她回忆起了往事,却忽然发现,好像自从国破家亡开始,自己衣不遮体的从尸山火海中爬出后不久,就被上峰收留,之后除了没日没夜的习武、就是各种地狱般的训练,多少同龄人在这过程中或累死、或伤病而死、亦或被‘自己人’杀死,而自己挣扎苟活至今为的也只是复仇。
可不曾想,上峰派遣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刺杀武国先君诸葛年之子诸葛寿!
自己的仇人不应该是覆灭大楚,害死自己家人的龙骧狗贼吗?怎么上峰反倒让自己去刺杀抗击龙骧的武国先君之子?
但数年来的训练早已叫她麻木,更习惯了服从,于是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来了。
恍惚间,她开始质疑自己,质疑自己做刺客真的可以报仇雪恨吗?也许自己只是上峰手中的刀,一把没有思想的屠刀吧。
渐渐的她开始迷茫,不知这些年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一切仿佛一场毫无意义的幻梦。
失败意味着死亡,这是身为刺客的宿命......
也许五年前,自己就应该自我了断了。
她明白,眼前的‘乞丐’若想杀她简直易如反掌,但事实是对方并没有杀她,估计是出于那位诸葛郎君的几句...轻薄之言吧。
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思及于此,她不再惊慌,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踉跄着向无名远远揖礼。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妾无以为报,只得......”
话音未落,无名乞丐竟口喷酒水,连忙伸手打断。
“且住!且住!某一讨饭的,要女郎以身相许作甚?又养不起。”
以身相许!?
黑衣女郎的脑袋瞬间宕机,随之面红耳赤。
这老不正经,想什么呢,喝醉了吧?我意思是来生再报好不好?
......黑衣女郎一头黑线,却也无心辩解,只幽幽一叹,竟从腰间拿出了一粒药丸,竟毫不犹豫的闭目送入口中!
她深知即便今日能苟且偷生,日后上峰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这枚失去控制的棋子,到时候死的恐怕会比现在更凄惨百倍。
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痛快一些。
可就在此时,无名乞丐已断喝一声,身如疾风掠影般出现在了女郎近前,且毫无怜香惜玉的抬手便是一击横扫,猝不及防的女郎便应声撞在了身后墙壁上,击起尘埃弥漫,随之咽喉中还未下腹的药丸已滚落在地,同时剧烈咳嗽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只赤裸腌臜的大臭脚,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这味...真酸~!
“某不过婉拒女郎以身相许之意,女郎又何必羞恼自轻?”
卧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