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市区后,还有一段乡间小路,尚未铺上柏油。路面上只是撒了一层石子,防止下雨天的时候泥泞。
骑进乡间小路上后,更加沉寂了。随着夏天的远去,道路两旁田地里的虫鸣,也不复往日热闹。
空荡荡的路上,任重楼心里倒也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有几分兴奋。第一次与异性这种方式的接触,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黄宣身子散发的丝丝幽香,好像融进了自己鼻孔里。
随着情绪没有平复的,还有正在咕噜响动的肚子。原来夜宵吃的太多,肚子里的富余营养却嫌弃脚步的速度,更早一步到了另外一个“门口”,眼看几乎就要扣门而出。
任重楼深提一口大气,蠕动肛门的肌肉。仿佛给“大门”抵住一双大手后,他将车头一把打进了路边的空地中。
车子还没完全停住,任重楼就毫不犹豫地跳下去,飞奔到一辆面包车的背影中。接着,便是一窜不和谐的夜声。
也算是幸运,在黑蛇般的小路边,刚好这个地段有个豁口,一直通进打谷场。
也只有这处打谷场边上,孤零零地竖着一根电线杆。在电线杆顶端,挂了一盏灯泡,灯泡戴着太阳帽似的罩子。
空荡荡的打谷场,停了一辆旧面包车。任重楼在面包车的影子下,舒服地呻吟一声:啊,真是舒坦
深夜的凉风,扫过屁股,竟有一丝寒意。
肚子安宁后,任重楼蹲着身子,挪到打谷场外满。他不停翻动泥土,试图寻找一些大个头的土疙瘩。
终于找到了几个后,他龇牙咧嘴,一只手在屁股后面倒腾一阵。收拾利索后,任重楼提起了裤子。
“咣当”一个大声响,在任重楼耳边,措不及防地炸开。然后就是变了形状的面包车,乌拉乌拉地发出报警声。
“天外飞石,陨石坠落?”
任重楼愣在当场,纹丝不敢动弹。
张开的嘴巴和瞪圆的眼珠子,好像一下子,不再属于了原来的主人。
忽地一个青灰色的身影,从皱巴巴的面包车身上,悉悉索索地爬起来。那人的嘴巴里,嘟嘟囔囔,“真是晦气,怎么就落到棺椁上了!我的妈呀,屎都给压出来了,这么臭!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陌生人双手合十,正对着破损的面包车致歉不停,突然又停住“咦,不对呀,明明是个没主的空棺——可是,老子自己也没拉呀,真是见了鬼了,哪来的臭屎!”
同样觉得见了鬼的,还有十几米开外的任重楼。他的心里霎时悲凉,自己怎么就遇到了这种脏东西。。
忽然天降一身影,将汽车都砸得七八烂了,那个人看起来却是无痛无恙,仍旧生龙活虎。深更半夜,任谁刚好在当场,都免不了心里犯怵。
“可能只是个巧合吧,说不定哪里跳过来的。老旧的车子而已,砸扁了应该也算正常。”
为了给自己提提胆,让一切看起来更加合理。任重楼微微转动眼珠子,将面包车周边,悄悄扫描一遍。
越看,他心里却是难受。
面包车停在了打谷场偏中央的位置,周边既无高台,也没有一棵大树。这个蓦然出现的陌生家伙,到底是人是鬼,两可之间。
好在为了寻找土疙瘩,任重楼已经身在打谷场外面,也刚好躲在了灯泡亮光之外。
“千万不要看过来,打死老子也不能动弹一下。”
任重楼吃力地咬着牙关,防止上下牙齿打颤。这时候,却听到那个家伙又念叨,“有棺无椁,平头百姓。有椁无棺,这是要闹哪一出?好个精巧的机关,竟然嗡鸣不止。”
任重楼渐渐听了明白,方方正正的面包车,被当前之人误以为是丧葬用的棺材斑。这都什么年代了,即便再偏僻的地方,竟有人连汽车都不认识!
那家伙从完全变形的车身上跳下后,立马发现了光源。
“我的妈呀,这么大的夜明珠,发财了,发财了……”
只见他一下就窜到了电线杆跟前,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嘴巴中大口亢奋地呼喘着。
“哪来的夜明珠,原来是一个脑子进屎的大傻子。”
一切看在眼里的任重楼,心头如释负重,身子随即不由自主地完全放松下来。看着这个傻子,他想起了常年晃荡在学校周边的那个二愣子。大冬天的时候,却依旧穿着大裤衩,腿上冻得一片青一片紫,可是人家却不会生病。
大概傻子一类人,心中无忧事,都有强于常人的体质。
随后,大傻子爬到了电线杆顶上,对着灯泡直流口水。他毫不犹豫地将整个灯泡拽了下来,天地间一下子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