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口袋里拿了纸巾,打湿水,蹲在地上,把纸巾覆盖在膝盖上,冰凉感减缓了痛觉。
“云荒?”
这声音突如其来,她抬头,只见洛清许站在水台边。
他刚刚不是消失了吗?
云荒忍着膝盖的伤,放下裤腿站好,“你,怎么在这里?”
“嗯,我不可以在这里吗?”洛清许走近,“你膝盖怎么了?”
不太确定是不是被人拌倒,云荒冷漠,“不小心摔的。”
“是吗?”他声音带着几分不太明确的担忧,“不是和别人打架吗?”
失色!她怎么会和胡曼青她们打架呢!
云荒反问,“你不认识她们吗?有个我们班的,有个隔壁班的。”
洛清许退了一步,靠在墙边,“没注意过,不认识。”
“好吧。”云荒蹒跚着走向大树,“我走了,拜拜。”
洛清许走上来,“我帮你需要帮忙吗?”
云荒愣了几秒,当初那个少年,又回来了吗?是那种在内心中保存的思念吗?
云荒看向他,却发现他嘴唇上有一道红,从鼻子里流下来的。
惊讶!她急忙从口袋里拿纸巾,“你流鼻血了!”
洛清许抬手横向一摸,脸上顿时多了一抹红,像颜料笔拖出的尾巴。
他习以为常,接过纸巾,“没事,”
“真的没事吗?”云荒担忧,他上次不是说身体不好吗!“不会是和别人打架,打出内伤了吧?”
洛清许笑,“你怎么学我说话?”
“嗯,我不可以学你说话吗?”云荒拎起衣服,“我得回教室了,拜拜。”
“拜拜。”洛清许走向水台,打开水龙头,弯下腰洗脸。
云荒回到宿舍,把衣服放好,膝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猜想着,大概是神经衰弱了。
一路跑着到后山小树林,揪了一把艾叶,忙忙跑回教室。
教室里稀疏坐着几个学生,洁柏的座位空着,上午回家和下午返校都没见着她,应该在宿舍休息。
云荒回到座位,外婆说外伤用艾叶外敷,她从抽屉里摸出上学期没用完的布条,把艾叶拧成蓉状,覆在膝盖上,将布条缠了两圈。
系上一个蝴蝶结,感觉不好看,又拆开重系,最后就随手系起来。
刚包扎了伤口,洛清许走进教室,云荒急忙站起来,只见他头发蓬松,皮肤清爽,看起来也不像不良少年,是抽烟才流鼻血吗?
洛清许走到桌边,弯腰从抽屉拿了烟盒和打火机,又出了教室。
他一走出教室,云荒就跟着出去,只见他走到露天楼顶。
云荒便站在楼道口,远远的看着,楼顶上有三个人。
洁柏。
她背对着云荒,旁若无人的写作业,还有一个女生,像是二班的,也在写作业。
洛清许拖了一张椅子,走到另一边,他背对着两个人,也没看见云荒。
云荒往后退了两步,刚好能看见他的位置。
虽然离得远,但依旧能清晰的看见他的脸,他从牛仔口袋里拿出烟盒,抽了一只拿在手里,拿着打火机点燃。
等到烟草冒出一股青烟,他才松开打火机,正准备抽烟,他犹豫了。
“呼!”
他吹灭了烟。
又换做咬着烟,一只手挡风,一只手点火,随即,他揣起打火机,吸了一口气。
云荒只看着他,这是在学着抽烟吗?为什么有点想笑!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社会,身上没有丝毫的叛逆感,反而有些淡淡的安全,淡得像他身上的烟草味,隐约闻不到。
像入海口汇入大海的江河,带着不同的颜色,有反差但毫无违和。
“云荒!”何利站在教室门口,瞅着楼道口的背影喊。
云荒倒吸一口冷气,生怕洛清许发现她,拔腿就往回跑,等到跑回教室,才感觉膝盖的伤被绷带扯得痛。
洛清许神色微变的看向楼道口。
……
快上课,云荒才写完要上交的试卷,其实是写不完的,但她高一高二就找到一种快速写完作业的方法。
会的简写,抄公式,写答案,不会的乱写,抄公式,猜答案。
窗外的天空很广阔,能看见很远的地方。玻璃窗上隐约可见身后的人,仿佛是她对面的另一个世界。
萧依霖在用多媒体黑板,胡曼青走来给云荒一个青枣,说是从饭店带回来的。
云荒不喜欢吃,等胡曼青走后,她又给何利。
预备铃响起,洛清许回到教室,他走到座位,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
“云荒。”他声音清透,如同山谷的溪水。
周围的人,瞬时看向洛清许,云荒也看着他,他伸出笔直的手,递上一支笔。
云荒两只鱼一般的眼睛霎时变成了平行四边形,心梗了一下,却迟迟没有伸手。
洛清许将笔放在她桌上,“新的。”
云荒想起下午,洛清许去了校门口那家文具店,是给她买笔吗?
是还他上次扔掉的那支吗?
她目光淡漠的看着洛清许的侧脸,少年清晰的下颚线,是那蓝色海水边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