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渝栀”仿佛三张盾牌,一字一顿的挡在洁柏的心上,阻隔了除他以外所有男生的名字。
高一年级的期末考试,前排的男生穿着白T恤,留着简单整洁的头发,带着好看弧度的后脑勺,他转身给她递了试卷。
桌面斜上方贴着的那个名字,就如同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最后一科考完,顾渝栀离开,洁柏在他的座位边捡到一枚栀子花胸针,想还给他时,已经没见到人。
开学后,洁柏才知道他是年级第一,他们的生活,像两个没有交集的集合。洁柏出于疏远,没有去还他那枚胸针,而那之后,顾渝栀,没再出现于她的生活,却再也没有消失。
不多时,洁柏的妈妈打电话让她回家,和云荒道别,洁柏端着盘子出了庭院。
云荒摸摸有些痛的肚子,好像是痛经,初中那会她还不太懂,后来班上女生聊天,会听到这种话题。
她跑回房间。
叔叔婶婶在镇上的水果店,夏天的水果销量多,也容易坏,每天晚上,叔叔婶婶都会带一部分还没坏的水果回家,切成果盘。
家里就云荒一个小孩,自然都是她吃了。
可能水果吃太多了,她爬上床,昏沉得像掉进棉花,四肢无力,呼吸不畅。
房间里没有空调,有点闷热,却不敢动,肚子很重,仿佛一动就会裂开。
书桌上有只小风扇,是充上电才能用,拔掉电源就不工作的那种。
窗户外,藕色的云漫卷着,携裹着淡淡的香芋紫,像一盘能吃的晚霞,暂时把它称作芋泥耦盒。
转移注意力,是身体或者心理感到痛苦时,有效的缓解方法之一。
她把接下来几天要完成的学习任务都拟了一遍,又想起洁柏。
猜想着,或许她喜欢萧依霖,但她无法猜出别人的心思。
在云荒看来,顾渝栀品学兼优,才貌双全,是那种冰山型的高智禁欲系男生。
听班级上女生说他家里好像是从政的,他看起来很好追,却从没听过他和谁谈恋爱了。
萧依霖成绩和顾渝栀不相上下,整个人透出一种谦逊的秩序感。
可是云荒对他们,只有认可,没有喜欢。
因为她有一把雨伞,可以挡住她心里的雨。
自从他出现,那片天空就是蔚蓝色。她一直把雨伞带在身边,也许是希望还能见到他。
可是当他真的出现,还能认出吗?时常想起,一个记不住长相,不知道名字的男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直到现在,哪怕见到萧依霖,云荒也依旧在想,他长什么样,那是一种思念。
晚些时候,云荒的梦境渐渐清晰,却在迷蒙中醒来,像接近初秋时,花秋小镇远方的山,带着薄雾的婉约,凝望久久,会怀疑视力下降的那种婉约。
眼下天空里是如火般妖冶的浓云。
从床上爬起来,云荒在抽屉里拿出一片卫生巾,去了厕所。
楼下传来脚步声,是叔叔婶婶回家了。
楼梯口传来婶婶的声音:“云荒,你叔叔买了卤肉,下楼吃饭了。”
等了几秒,楼道的回音退却,云荒勉强回到,“好。”
在这类成长的烦恼里,妈妈是缺席的,婶婶也不是妈妈,她好像遇到了比学习还困难的问题,却没有参考资料。
吃饭时,云荒又借了婶婶的手机给妈妈打电话,这次,聊的时间久一些,她带着哭腔,说有点想她们,因为疏远,也没提起自己身体不舒服。
记忆中,小时候的母亲总是温柔的,偶尔也会哭泣,但她总是给云荒很亲近的关心,妈妈于她而言,是那种有些迟钝和不太会教育孩子的母亲,给不到太多学习和生活的教育。
尽管有些愚钝,这仍然是云荒无法割舍来自她那种原始的爱。
婶婶是那种给她提供物质,却无法走近,不亲近也不了解的人。
“云小川,要不下学期给云荒买个手机?”吃着饭,王秀和云小川商量。
在厨房盛饭的云小川端着一盘西瓜走了过来。
“你问问云荒,会不会影响学习?”
王秀看向云荒,“云荒,你想用手机吗?”
云荒考虑一下,“用吧,下学期很少回家了,用手机方便些。”
“那给你买个手机。”云小川夹了一块卤肉,“你有空去街上转转,看有没有喜欢的。”
“嗯。”云荒点头。
“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买手机是辅助学习的。”王秀给云荒夹了一块卤肉。
“知道了,谢谢婶婶。”
吃过饭,云荒吃了几块西瓜,回了房间。
一想到即将拥有手机,心里莫名的高兴许多,肚子也不那么痛了。
班上同学用的手机,各式各样的,她甚至只能想到手机可以打电话,要是有QQ,她也可以在班群里发言吗?
QQ是什么样子的,空间又是什么?
好像生活也有很多新奇的事,这一夜,云荒觉得要过一种像城里学生一样高级的生活了,迷迷糊糊睡得很安稳。
几天后,云荒心情好转,天气却晴雨不定。
花秋除了汛期,很少下暴雨,反倒是西南,总是下大雨。
这时候的花秋,下着像磁感线一般的细雨,有种看不见摸不着却有影响力的知觉。
空间里无数飘落的丝丝小雨,惆怅着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心。
不需要雨伞的天气,也带在身边,回到盛夏荒原里的那场暴雨。
高二年级是延迟放假的,暑假也快结束了,云荒想着这两天先回一趟小狮子山,然后去百草山看看外婆。
再挖几株小植株去学校的后山小树林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