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学生路那里公厕。”胡曼青拉着云荒就往前迈着大步。
云荒顿住。
胡曼青愣了一下,“怎么了?”
上个周,和胡曼青她们玩一种叫做“人挤人”的游戏,不小心摔到手臂了,像之前,和胡曼青去看高一年级跳绳比赛,在台阶上摔下去。
认识胡曼青挺好的,经常有人说话,可以出现在学校的集体活动中,就是比较容易受伤。
不过外婆家有许多小植株,可以捣碎,敷在淤青或者破皮的地方。
云荒摇头,“没事。”
“那走吧,不想在操场上晒着。”胡曼青拉着云荒,“快点呀,你不是拉肚子?”
云荒指着操场边不远处台阶的厕所,“我去那,你等我一会。”
说完,她一只手拉着书包,快速的跑走。
迎风中,额前的刘海朝着头顶飘散,顿时感觉凉快了些。
跑到台阶旁边的一颗树后,云荒回头看向胡曼青,她双手搭在眉上,朝着对面的小树林走去。
云荒摸了摸心脏,加速跳动。
稍有抱歉,她从树后的建筑物绕过,沿着校门口一个长长的斜坡跑出了学校。
她没有手机,不然会给胡曼青发个消息说她得回家的。平时和爸爸妈妈打电话都是借班主任的手机,现在想来,要是自己买个手机也好,不过,她也不想用手机。
别的同学用QQ或者电话联系,是很方便,但没有手机,就相对自由。
一路小跑着,穿过学生路一排小吃店,云荒放慢了脚步,肚子传来咕的声音。
今天放假,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很快就可以回到花秋小镇了,有叔叔做的饭菜,婶婶切好的水果,还有院子里的竹秋千,房间里软软的床。
走过遮阳棚,光从身后投影过来,影子在前方被拉长,她整理着柔软的短发,她穿着校服,加一件长袖T恤,不觉得热。
小巧的鼻子有些俏丽,鼻头上又出了一层小汗珠。
正掀开刘海,几米开外,三个身材不一的女生朝她走来。
“云荒,我们正找你呢!”
说话的女生叫刘若言,是高二年级理科二班的学生,和云荒是中学同班同学,高中校友。
她长得很精致,带着些些的魅惑,像橱窗里精心雕刻的永生玫瑰,散发着一种小傲慢的灵动气。
云荒沉默片刻,“找,找我做什么?”
刘若言走上前,“走,我们去KTV,带你认识职高那边长得很好看的男生。”
迟钝半分钟,云荒心想:“职高?观山区?”
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啊?”
“啊什么啊,云荒,青青在学校等你,你一个人跑了。”
长达十秒的思考,云荒摇头,“我请你们吃雪糕!”
她又想从笔记本里拿钱,胡曼青突然出现在身旁,手里拎着一只已经融化的雪糕。
“你怎么老是请我们吃雪糕啊。”
云荒听着胡曼青有些生气的语气,她看向周边,斜对面有一家奶茶店,心想着,不然请她们喝奶茶。
还没说出口,刘若言声色俱厉抛来一句:“我妈说了,女孩子不可以吃冰的,你想害我们啊。”
胡曼青瞅着刘若言:“云荒怎么会想害你呢,你不想吃就不吃。”
云荒对胡曼青的话深信不疑,又想起初中,婶婶说,女孩子应该多吃点冰的,以后才不怕冷。
云荒猜想,婶婶大概想让她做个勤劳的人,别畏手畏脚。
看向她旁边的女生,这女生温柔的说,“云荒,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留着比云荒稍长的短发,发色润泽,一笑一口细腻而白的牙齿。
这人和刘若言长得九分相像,是那种五官很像,却很容易分辨的类型,这是比刘若言晚几分钟出生的双胞胎妹妹刘数唯。
两人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班。
云荒语气缓和:“你们今天和我一起回去吧。”
见状,刘若言把刘数唯旁边一个高个子女生拉过来,“云荒,这是我朋友,职高的,以后也是你朋友了。”
云荒看向她,把攒了好久的钱都拿出来,“要不然,你们想吃什么,我请,但我真的得回家了。”
一辆车疾驰而过,发出的声音淹没了她的话语。
刘数唯语气不明,“算了,你回去吧,我们走。”
胡曼青拉着云荒:“你当真不去?”
云荒艰难的摇头,却说不出话。
胡曼青正想说什么,只见云荒身后走来一个男生,一时间呆在原地。
“萧依霖!”
“是萧依霖!”
刘若言扯了扯胡曼青袖子。
“别拉我衣服。”胡曼青放低了声音,站得比刚刚温婉,也有些不自然。
萧依霖迈着一双修长的腿,快步走近,像骤雨初歇后,不染纤尘的阿阿绿竹,质地文雅而沉稳,也不乏自由之貌。
“萧依霖学委,中午好。”刘若言清铃般的声音。
“学委好。”刘数唯见姐姐问好,也跟着问好。
萧依霖轻声点头,看向云荒和胡曼青,“放假了就早点回家,到家记得在班群里报个平安。”
胡曼青点头,云荒顿了片刻,也点头。
“云荒,英语老师让我交代你点事,你先走吧。”萧依霖绕过几人,看向云荒。
云荒看向胡曼青,“曼青,我先回家了,我们下学期见,拜拜。”
说完,跟在萧依霖身后,萧依霖又转身交代胡曼青,“你们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两人沿着学生路走到了花秋路,街边渐渐繁荣,矮平房被高楼建筑代替。
云荒回家的公车站牌快到了,想不出该和萧依霖说什么,头顶传来萧依霖的声音。
和教室里那个学委萧依霖一样的声音,“云荒,英语老师让我转达你,下学期回来,英语还考不及格,就别想上重点大学了。”
云荒眼前霎时一堆单词,各种字母如同整齐摆放的水果般陈列在眼前,但一个也不能吃,没有诱惑力,怎么记住。
“知道了,学委。”云荒勉强带着笑意,仰头看着萧依霖,“我从这里坐车回家,你呢?”
萧依霖语气温和,“叫我名字就行,我走路回家。”
话音刚落,一辆通往花秋的城际列车开近,云荒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习惯性的护住书包上的雨伞,转身跑上车。
少年熟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道路上,随之而去的,还有这炎炎盛夏,和那不知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