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忙了大下午的庄户人家终于归家了。

“外公，你快点，快点。”徐壮壮一手拽着周老爹胳膊，一手用力把镰刀扔到屋檐下，半边身子探进堂屋。

哼，一定要让外公亲眼看看可可做的黑色料理，他刚说了竟然没人信！

“慢点，壮壮，外公这把老骨头禁不起你折腾！”周老爹任他拉着走，在外面晒了一天，脸上微微泛红，神情疲态不堪。

屋内，木桌中间，一盏油灯独自摇曳。

徐壮壮瞅了瞅东南屋角，又环顾四周，咦，那盆斑鸠树液体哪去了？难道可可偷偷倒了？

眼珠子骨碌碌转几下，自以为猜中，打趣道：“姐，那盆黑黝黝汁液你倒了吧？打脸疼不？我就没见过谁家吃臭草的，而且里面还加了草木灰！”

说完还朝她翻了翻白眼，趾高气昂，让阿奶偏心你，哼！

徐小可看了他一眼，跟看傻子似的，心想壮壮咋不聪明的样子，她都再三保证了，能吃，能吃！废了一下午功夫，你说我倒了？是你傻还是我傻？

于是下巴一抬，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意味，示意他看向厨房，“娘端进厨房了。”

徐壮壮张大嘴巴，得意之色瞬间凝固在眼底，僵直转过身子看向厨房。

周氏早已听见姐弟之间的斗嘴，眼里含着一抹淡笑，并不阻止，端着一个簸箕走进堂厅，上面赫然有几个大碗。

“爹，你们回来了，快尝尝，可可做的斑鸠叶豆腐真不错。”

这会儿周虎、徐大树几人也走进屋，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围在桌子边上，看着周氏一人一碗分配今晚的吃食。

碗中固体呈现半透明状，色泽翠绿，在烛光照耀下，似乎跳动着金光。

良久，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开口说话。

“唔，这颜色挺好看，跟翡翠一样，青翠欲滴。”周老爹假装咳嗽一声，率先打破平静，摸着胡须点点头。

徐大树回过神来，眉心蹙了蹙，原本他还不信壮壮说今晚吃食是用树叶做的，可这，这美则美也，能吃吗？

抬头问：“可可，这真是斑鸠叶做的？”

点头。

“还加了草木灰？”

再点头。

“可可，你咋做这玩意给大家吃？”徐二壮是个急性子，刚听到这儿就忍不住质问出声，“二哥又不是猪，不吃树叶，不对，猪也不吃草木灰啊！”

听见众人质疑，徐小可也不恼，眼角眉梢荡开丝丝缕缕笑意，解释说：“二哥，这真能吃。不是，爹，你们咋都不相信我？你问阿奶，阿奶也说好吃。”

众人将目光投向徐阿奶，徐阿奶点点头，眼底是难以掩饰的笑意，“味道不错，尤其用井水冰镇过后，鲜嫩爽口，入口即化。”

大家面面相觑，连娘（徐阿奶）都这么说，应该是能吃的，想尝试一下，看着一大块不知该如何下手。

周氏瞧出大家的窘态，端起一碗，“来，我先打个样，其实这些都是用刀划过的，加了点盐，拌一拌就能吃。”

说完，她将手里的碗搅拌两下递给周老爹，“爹，你尝尝。”

周老爹接过，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瞬间眼睛一亮，味道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