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镇六十多年前,曾经因一次蛇灾差点成了死地。
数不清的蛇在磅礴雨夜涌入屋里,几乎很多人死在睡梦中,有逃出自家房门的,看见街上屋顶全都是蛇………
“在那之后,蛇公庙就再没人来了。”负责跳大神祭祀的老徐头边整理着衣服帽子边和两个外乡人感叹。
人遇到其他地方的外客,总习惯性想讲两句家乡的事儿。
老徐头说完就噤了声,开始招呼众人把祭品请到中间,随后剩下的八个镇上青壮就开始围着这男女跳大神。
“咿咻喂,咿咻喂……蛇公老爷……咿咻喂……来拜庙,上祭供………护我江陵镇风调雨顺…………”
头盖黑布的女人坐在中间啜泣,声音里既恐惧又克制。
“嗯呜呜呜………呜……哼呜呜呜……呜呜呜………”
而绑着全身已被灌药失心疯的高个麻脸男人则坐着傻笑:
“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好看好看,继续跳继续跳…………”
红衣羽帽镇民围着两人跳舞的场景说不出的诡异,祭语与哭声笑声交织,更为这场景增添了一丝荒诞。
先前受伤的青年,己靠在门口闭眼捂脸没了声响。
九叔联想到任家的事不敢大意,到门外门里仔细看了,除了些小蛇没什么东西,便略舒开眉头重新回到庙里看祭祀。
外乡来的屠狗与孙安福则个个饶有兴趣靠墙旁观。
好在祭祀一切顺利。
没几分钟这些跳大神的镇民便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
怕再生什么变故,着急拿钱走人的屠狗与孙安福见事情结束就喂喂喂的催促他们赶紧下山。
嚷着火把都快不够了,再不下山一个个的都得喂山魈。
九叔面有不忍的看了庙里哭啼与傻笑的男女,叹了口气。
“下山下山………”
就这么他们留下祭品在庙里,走出了这诡异蛇公庙,跳完祭舞的镇上青壮都纷份脱下帽子扇风降温。
而在他们走后,庙里巨青石柱上的九条石蛇眼睛突然动了动………
黑沉山路上走了几分钟,拿火把的他们才想起来少了个人。
“哎!那倒霉娃子没跟上!”老徐头突然找到九叔说。
“谁?”
“瓜娃,他是镇西的!”
陈九幽这才暗呼不妙,自己急匆匆竟把这事儿忘了,路上那给吃脸吸血的可怜娃,现在还在庙里呢!
他赶紧看向旁边的屠狗和孙安福,而这两人立马不干了。
“我可不回去。”屠狗气愤叫嚷:“谁知道现在庙里有什么怪物在吃祭品,那人兴许早就死了。”
老修士孙安福背手黑着脸:“我们只负责保护你们上下山,可没有折回去救人的这一条。”
“你们!”
灰胡酒糟鼻的老徐头气叫一声,转头又去问其他的镇民。
可众人回头看了看幽深的山路,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此刻不停燃烧跳动的火把,把每一张明明两眼一鼻的人脸照出了不同,那份不同也在每个人心里烧着。
“不行哇,九叔,大伙,这不行,瓜娃子咱可都认识,都伤破相了……他娘上山前还叫咱照顾好他哩!”
老徐头突然激动起来:“起码的…咱得给他娘带点衣服回去………”
外乡人不了解,他们镇上受灾多,对留尸体与留点随身物的事情有执念,若什么都没留下就建个空坟,去世的亲人到了九泉下也不会安眠。
拿着火把的镇民再次沉默,屠狗他们却越发不耐烦。
关键时刻九叔站了出来,“行了,想回去救人的跟着我。”
“其他人就跟着这两位外地来帮忙的镖师下山,都有孩子有娘的,谁也别出事。”
这话一出众人便抬起了头,陈九幽也不再耽误时间,赶紧的回头往庙里赶,想在邪神出来之前救回那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