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没有开口,幕僚却呵呵一笑,道:“童将军拿军令说事,那就不得不提丙字营了。三百余人阵亡,可敌人却只有百余。这样的败仗拿去兵部,不知那些大人会如何想,会不会觉得童将军根本不适合这个位置。”
童安烩面色更沉,幕僚的话,正戳中他的软肋。
一百个老百姓的人头,只能让他暂且保住这个位置不被追究,但如果城主真的向朝廷奏报,到时候没人会保他。
而城主现在之所以不报,是因为把童安烩赶走,后来的人更不容易对付。
倒不如留下他拿捏住把柄,刚好可以趁机分兵权。
明白这个道理,童安烩当即冷哼一声,道:“莫要拿这些事来吓唬人,不过流寇作乱,本将自然不会坐视百姓受苦。一切按规矩来,出兵归出兵,兵马还是要本将来统率。”
“这是自然,本城主也只是派人作为督军罢了,并无夺权之意。”城主哈哈笑起来。
童安烩像吃了苍蝇一般,再也说不下去,借口要去城墙巡视,扭头便走。
城主和幕僚看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互视一眼后,纷纷露出自得的表情。
侍从跟随着童安烩朝东城墙走,低声道:“他们怎敢如此欺辱将军!”
“一时不察,被他们拿住了把柄。”童安烩气归气,却也知道是自己犯错在先,怪不得谁。
只是想想丙字营的损失,他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先前屠戮百姓平息的情绪,这一刻再度起伏不定。
“该死的周炳睿,让本将找到你,必将你碎尸万段!”童安烩咬牙切齿的道。
他始终没有把周炳睿放在眼里,哪怕对方能轻易屠杀一个丙字营又如何,自己手里可是有十六个营,合计超过五千人!
在这片区域,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将军!”守城的兵丁原本懒懒散散的,看到童安烩来了,连忙站直了身子。
“可有什么异样?”童安烩随口问道。
“并无异样,一切既如往常。”
童安烩没有再问,迈着步子在城墙上溜达起来,吹吹风,疏散心中的郁结。
城墙下,周炳睿面色不善的盯着守城门兵丁,道:“进个城而以,便要十钱?哪来的规矩?”
十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约普通百姓半个月的开销。
仅仅进城就要这么多钱,难怪这里很少能看到百姓出入。
兵丁一拍腰间钢刀,呵斥道:“不进就滚,哪来这么多废话,找死不成!”
他们嚣张跋扈惯了,附近也没谁敢跟正规军伍对抗,遇到这种事只能认栽。
周炳睿如今穿着一身老旧衣裳,虽然看起来气质不凡,却终究被以貌取人的兵丁看低。
他憋着火气,从兜里摸出半两银子,道:“我身后这些都要进去,这些应该足够了。”
守城门的兵丁瞅了眼跟在后面挑着黑布扁担的几十人,却是没有怀疑其它,只眼珠子一转,问道:“你们是来经商的?”
“自然。”
“那还得再交五两银子。”
周炳睿皱起眉头:“为何?”
“这是过门税,想在本城经商,必须交过门税,否则钱让你们赚走了,本城岂不是要吃亏?”兵丁斜着眼睛,一脸的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