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顺军来说,辽军区区五万人的兵力实在是太少,这部分放出的骑兵一旦被缠住,自己的右翼便会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那时便不得不进行决战。
无论是顺军还是辽军,他们都在尽量避免这种孤注一掷的打法,更希望的是在坚持中等待对方犯错,然后抓住时机一举击溃。
刘宗敏认定吴三桂已经是左支右绌,面对数倍的敌人,摇摇欲坠的防线将随时崩溃。
吴三桂则自信自己的士兵装备更精,训练更优,随着鏖战的持续,先犯错的会是协同性更差的闯贼。
况且,他还做了一个背弃祖宗的决定。
二人都在焦躁不安中坚持着。
双方又鏖战到中午,前线的士兵倒下一茬又一茬,剩下的也都已精疲力尽。
终于,刘宗敏听到了北方传来的阵阵兴奋的呐喊声,他激动地在高高的望台上往那边眺望,只见毫侯李过两丈多高的将旗在城墙上高高打起。
刘宗敏哈哈大笑,猛地一拍望台边的栏杆高兴道:“狗娘养的李过,不愧是陛下的儿子,有种!有种!”
身后的亲兵张张嘴,想稍微提醒一下刘宗敏莫犯了大不敬之罪,犹豫一下终究没敢开口。
这边刘宗敏已是大笑着下了楼梯,大叫道:“把马牵来,将俺的大旗往前压,辽军后院起火,撑不了多久了!”
“日落之前,全杀了他娘的!”
辽军阵外,吴三桂一身厚重的铠甲已经全是血污,他一箭射翻一个大顺军部总,在蜂蝗一般回敬回来的弓箭落下之前打马退回了辽军阵中高高垒起的盾牌后面。
“大帅,北翼城好像要破了!”
“我知道!”
吴三桂一挥刀斩断铠甲上插着的密集箭羽,对着身边的一个家丁大声道:“派去欢喜岭的人回来了吗?清军到底还来不来!”
大马金刀的山海关总兵高第也赶过来,跳下马吼道:“他娘的,多尔衮这是要坐收渔翁之利!”
“再这样损失下去,咱们就是打败了闯贼,也挡不住建奴了!”
吴三桂大声道:“没有李自成,我们现在也挡不住!”
高第愤恨道:“那现在怎么办?我早就说了,让你就坡下驴,现在咱们手里兵都要打没了,给建奴当奴才跟给闯贼做狗,又有什么不一样!”
吴三桂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即使事情最坏,给建奴当了奴才,那别人面前我们还是主子,给闯贼当狗就永远是狗!”
“追赃助饷,连根骨头都不会给你留!”
“这事情我们之前已经谈妥了,你现在想要反悔不成!”
高第气得将刀狠狠插在地上,道:“打到现在,本钱都打光了!没了退路,还反个娘的悔!”
“可建奴也不来,北翼城又破了,全军覆没也就眨眼之间的事,你说我们怎么办!”
吴三桂环顾了一周愈发难以维持的战线,下定决心道:“事实摆在这里,多尔衮不愿结盟,那我们就……”
他咬了咬牙:“剃发,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