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亲自带人包围了施府,包括前来吊唁的宾客也被集中在大院之中,由他一个个辨认。
许多前明的大臣有还未来得及被抓去追赃助饷的,见他走过身边,为了表示对这个认贼作父的无耻小人的不满,还故意冷哼了一声。
骆养性对这些只知道邀名买直的无用文人的看法毫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个少年竟好似人间蒸发,只一夜间就从施府消失了。
昨夜,他的人亲眼看到两个黑衣蒙面的施府仆人将那少年带到了这里,一整夜里也并未有人离开。
这短暂的时间里,要想将那少年转移几不可能,况且也毫无必要。
因为,如果施邦曜认为施府并不安全,他完全可以让人将那少年直接掳到别处,而非多此一举地先带到施府,再转移他处。
施府上下全部已经翻了个遍,这老酸腐家里也确实没有密道、暗格一类。
骆养性最后将前来吊唁的宾客也看了一圈儿,依然没有发现丝毫线索。
施家的人已经鼓起勇气准备上前要同他理论,只是被锦衣卫的力士拦在了外面。
骆养性锐利的目光又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儿,他绝对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少年会凭空消失。
尤其是在这等无用酸儒的家里面!
童瑞过来小声汇报道:“老爷,那汪小池塘里也让人下去捞了,水很浅,底下什么都没有。”
那童瑞想,盯着崇祯太子的事情是自己亲自安排的,只是老爷之前还告诉他说要等到施邦曜将太子送出北京城后再抢来,由他们送到南都登基即位,今天早上忽然又变了卦要带人过来捉拿了。
童瑞也想不通自家老爷到底是如何想的,不过他倒是由衷松了口气,觉得之前的计划是自家老爷要富贵险中求,同自己来说却是不大相干的。
老爷无论是去南京还是留在北京,他总归只是一个家奴,还能也有泼天富贵不成?
骆养性转过头紧紧地盯着这个心腹家仆,他不信任任何人,许多事情他都是分开让不同的心腹去做,他们凭借各自接触到的事情,并不足以推断出自己心中真实所想。
当夜随他一起进宫救驾的手下,现在只活着几个人,都被他安排在了朱慈烺生活的小院里。
而小院再外面,则又有不知情的其他人来把守。
并且反复交代,不许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接近那个小院。
里面的人,也绝不允许踏出一步。
若有违逆,杀无赦!
他通过这种方法将朱慈烺在他手里的消息完全与外界隔断。
即使这个少年是崇祯太子的假话,他也只和眼前的心腹提过。
童瑞看到骆养性锐利的目光,害怕地低下了头。
这是害怕自己心情不佳被牵连的表现,并非问心有愧。
骆养性皱了皱眉头,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忽然,他看到了灵堂中央的那口棺材。
那里躺着一个染了鼠疫暴毙的死人,只有那里没搜过了。
骆养性抱着最后的希望抬起手往那里一指:“将人抬出来,棺材劈开。”
施家的人瞬间哭闹起来,院中的宾客也是一片沸腾。
“骆养性!你罔顾天道,灭绝人伦!”
“这样做是要遭报应的!”
“苍天何辜,竟生出你这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贼子!”
“先帝啊!”
“畜生!”
……
骆养性充耳不闻,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口棺材。
很快,在喧闹的讨伐声中,施家三公子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棺材太厚一时却是劈不开。
骆养性亲自走过去,摸了几处之后伸出手敲了敲底边,果然传出一阵空洞的声音。
骆养性大喜,下面竟然有个夹层!
麾下士兵也重燃了斗志,不一会儿就将那夹层撬开。
空空如也。
骆养性不由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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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林坐在施府对面靠窗的酒楼里,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水。
他守着这里大半个早上了,从施府传出哭号挂起白幡,到大顺军士兵冲进施府锁拿走了施邦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