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22点多,黎烟才起身告辞。
“我送你。”叶昊然也跟着站起身。
“不用那么麻烦,小镇很安全,现在也不是很晚,我一个人没事的。你们继续啊。”黎烟即使再迟钝,从每天他的早晚安信息,还有叮嘱她按时吃饭、冷了要注意保暖的电话中亦懂了,但她也只能笑笑然后装傻。
对于感情,不是不想勇敢,是已经不敢勇敢,或者说,这颗老绿的心,已经无法勇敢。在意气风发的青葱岁月,曾经也那么果断坚决,感受到了一点点喜欢就会去相信这份感情和眼前的人,并且毫无保留的付出,以为爱就是撕心裂肺是粉身碎骨也要与之相濡以沫;再后来,怀疑自己爱错了方式,再开始下一段恋情的时候告诫自己,不要过分投入要记得保全自由要能微笑着优雅转身,到最后却仍是万劫不复狼狈收场,才明白所谓的不该把一段感情折磨得气数已尽,才知大势已去。所以现在哪怕感受到了很强烈的感情也无法完全相信,即使想要回应骨子里还会有抗拒与抵触。
实在是自知愚不可及,有些事情,无论自己多用力,只能羡慕别人的与生俱来轻而易举,比如厨艺,比如经营亲密关系。
大学毕业租房独居之后,她就很清楚地意识到做饭也需要天赋,后来谈了两场恋爱,明白感情亦是。但她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天分。多少年过去了,她的厨艺还是吃不死人的高度,无论她再怎么谨小慎微的按照别人的操作步骤去做同一个厨房同样的厨具,一样的材料,一样的步骤,甚至连时间都计算精准把握得分秒不差,可是自己做出来的味道就是被别人甩在几条街之后;爱情也一样,道理她懂得比别人还多,劝起人来头头是道一针见血直指人心,被好友戏称感情专家,可当感情搁自己这个理论专家身上,却永远不在状态,就像弹古筝时跟不上节拍器,她与别人的爱,也从未能同步,她永远都是慢了对方一个拍。
她多害怕刚刚习惯了谁的好,然后他又玩笑般的毫不犹豫抽身离开,甚至都不屑通知她“gaever”她厌恶的的也不是爱情,而是等待,猜疑、揣测、患得患失、道歉、伤害以及永远都无法兑现的承诺。
“安安,天有点凉,你拿条厚点的披巾给她。”叶昊然没有听到黎烟的话似的交代着安澜,完了才转过身温柔地对她说:“我先去车上拿点东西,在外面等你。”说完,也不等她回应,自顾自地出了门,从小车后备箱拿出买给她的东西,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她。
心悸地看着逐渐走近的黎烟,叶昊然眼里的迷恋越发浓了。她今天穿了一件长及小腿的宽大的暗红色民族风袍子,一件比袍子稍长的黑裙打底,褐色的系带小短靴。长袍中式改良小立领,领口系盘扣,脖子上挂条民族风的珠链。腰中部有古韵花团刺绣。两侧开衩,系盘扣,无兜。随便盘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小发鬓,再披上一条与她的袍子搭配得相得益彰的民族风披肩,让她看起来少了份冷然,多了份婉约。
好像自从认识她,她就一直穿民族风的服饰。记得有次他还开玩笑说她既然那么敬业,为了弹筝还换装,要不他给她置装费算了,她只是笑而不答。
看到叶昊然手上一大袋的食物,黎烟悄悄叹了一口气。每次他过来都会捎上那么一大袋,牛奶、水果、滋补中药……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她说了很多次不要这样,但是他依然如此,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我看到你的茉莉花了,很漂亮。”叶昊然走在黎烟的左边,觉得能这样陪她走路就心满意足满心欢喜。为了她,他启用了大学毕业之后就停用的qq,并且开通了微博。但是她的空间日志从未更新,微博倒是偶尔会有更新,仅限于今天有雨、安安做的柠檬鸭真好吃,下次我想吃啤酒鸭或者镇上某个角落的风景照诸如此类,但即使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是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