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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要也罢

平安夜喝了不少热红酒,酒精的加持下,习羽这一觉睡得久了些。

从来没有被这么粗鲁的叫醒过,被子被掀开,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穿着外衣跳上了床。

习羽条件反射的拉回自己的被子,迷茫的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那个烫着一头泡面小卷发的中老年女人和在床上乱爬的小男孩,没有反应过来。

“都几点了还不起,怎么大学生还赖床?”

“姑姑?”

习羽试探性的叫了人,习翼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是习老爷子的老来子。

出生的时候上面所有的哥哥姐姐都已经成家,在农村地界老来子也不一定受宠。

因着生了太多孩子的缘故习翼的母亲身体极差,习翼很小就没了母亲,习老爷子年事已高,在习翼的抚养上有心无力。

那个年代,大家都很穷,习翼是这个哥家蹭一口饭那个姐家接济一口水长大的。

各家都不是很待见这个差辈儿的拖油瓶弟弟,好在习翼争气,就这么也长大了,还成了习家第一个大学生。

对于这个姑姑,习羽完全不熟,自从爷爷去世之后,习翼就再也没有带习羽回过老家那个农村,习羽也只能大概猜到应该是姑姑,至于到底是哪个姑姑,有些超纲了。

习翼端着水果过来。

“二姐,你怎么在西西房间啊,别管她。”

找借口将这位没什么分寸感的长辈带离了习羽的房间。

原来是二姑,习羽和床上的那个小男孩大眼瞪小眼,作为这辈中最小的孩子,这么大的小孩肯定是下一辈,那就不用客气了。

“你,从我的床上下去。”

小男孩大概是被宠大的没怎么听过重话,又或者觉得哭是一种快速达成目标宣泄不满的利器,就这么往枕头上一坐哇的一声哭的震天响。

习羽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哭这招对她完全没用,掐着腋下提溜起来丢到了房间外,随手关上了门。

转身看着自己的床很嫌弃的用手拍打了几下。

习羽觉得这床脏了,觉得还不够,又捏起被子站在床上使劲儿甩了几下,与此同时屋外传来杂乱的声音,时不时能听清楚几句,是在指责习羽欺负小孩子。

习羽有些庆幸自己外出读了大学后改掉了那么多年裸睡的习惯。

因着在港的公寓的洗衣房在天台,睡衣全部换成了可随时出门的卫裤和纯色T恤,要不然刚刚被子一掀,很难想象这个场面到底会有多尴尬。

穿了内衣,习羽出了卧室,客厅里还有一男一女,男的眼熟,比习翼看起来要老上几岁,女的不认识。

她的大伯和姑姑们给她制造了几十个哥哥姐姐,习羽哪知道坐在客厅的这位到底是哪一位,在习羽开口前,习翼先解了围。

“西西,这是你表哥表嫂,赶快叫人。”

“哥哥嫂嫂好。”

乖乖的叫了人后,习羽顾自去了洗漱间洗漱,习家来做客的亲戚向来和习羽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文秀不在,大概是被习翼找借口支了出去,如果在大概率要做一大屋子的人的午饭,习翼肯定不想让文秀操持,午餐电话订一下就可以了。

前一晚的热红酒闷在茶壶里变了味道,习翼珍藏的特殊风味的红酒第二天真的有了更特殊的风味。

习羽怕被妈妈骂糟蹋好东西,赶紧将剩下的半壶冷红酒倒进了垃圾桶。

回到客厅,习羽瞥了眼茶几,有些不爽,茶几上摆满了自己带回来的特产。

除了在香港买的糕点,还有在台北买的凤梨酥和在花莲买的曾记麻薯,尤其是曾记麻糬最合妈妈的口味,因着吃的克制才会还留有许多。

明知道习翼就是这样的人,家里来客人时会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可习羽还是满身不舒服。

来人明显没有觉得这些茶点来的多么坎坷,也不觉得有多么高端,味道不错毫不客气的吃着,大人们吃的囫囵,小孩边吃边撒极其浪费。

习羽自嘲,是啊,他们哪知道那个好吃的麻薯从店里被买出来,跟着习羽坐着台铁从花莲到台北,又坐了飞机从台北到香港,再坐了飞机从香港到南京,最后晃了5个小时的火车才千里迢迢来到他们面前。

不好说也不能说。

洗漱完,习羽坐在沙发一角,捏了最后那一颗麻薯丢进嘴里,是不如现做的好吃,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小妹,怎么在家?”

表哥客套的寒暄。

“圣诞假期。”

“名校就是不一样啊,还放洋节呢。”

表嫂这话没有太大的问题,可习羽听着就是别扭。

“是不一样,学生来自世界各地,教授也是,中国的外国的逢节就得放,总不能厚此薄彼。”

“要我说啊,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也不是什么多好的学校,你看我孙女和你一样大,她孩子都满地跑了。”

这话是那位姑姑说的,那个曾经多次想要抱走习羽回农村养,让身有编制的习翼再生一个儿子的姑姑。

要不是习翼舍不得好不容易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女儿,现在的习羽怕是和她的亲孙女一样的命数。

对于这位姑姑习羽没什么好感更是无话可说,再说下去话可就不好听了。

习羽也才知道刚刚那小孩是她这位表哥的外孙,二姑的重孙。

习羽有些哭笑不得,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姑奶奶,真真的表姑奶奶。

习翼脸色有些不好,农村人只知清北,习羽的学校比清北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习翼的骄傲所在,可面对他这姐姐,他也只能脸色有些不好。

眼看着寒暄被自己亲妈拐进了死胡同,表哥只好直接进入了正题。

“小舅,我这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想请你帮忙出出主意。”

“你说。”

“我邻居家的老头,我和他一直不对付,我这不是当上村支书了么,他就一直拔我家地里的苗,我们两家就一直这么互搞,前一段时间他拿锄头给了我一锄头,我一冲动就叫了几个人把他打了一顿,他把他儿子叫回来了,没想到他儿子还是个律师,现在要告我。”

习翼只是个中学老师,对法律了解其实并不多,只好给习羽使眼色,意思是看着他的面子上让习羽给出出主意,习羽没接招,小口吃着茶点,满脸写着与我无关不想管闲事。

习翼无奈只好先开口。

“西西,我记得你修了不少法律课程,爸爸不太懂,你看看这该怎么办?”

“我是修了法学的双学位,但是内地和香港属于不同法系,我可不敢瞎给建议。”

习羽话说的很满,摆明了在提醒习翼不要插手。

“大差不差吧,小妹尽管说,我们更不懂了,都是法盲。”

不愧是村支书油滑得很,求人先低头方面做得就是到位,习羽就做不到这么没脸没皮。

“他给你一锄头的时候有人看到吗?”

“没有。”

“你受伤了吗?”

表哥指了指右脑袋的一处破皮。

“你看伤口还在。”

习羽凑近一看,真想给他个白眼,指甲盖大的伤口伤的是挺严重的,再晚一天来这伤口说不定就已经自愈了。

“那你带人去打他,谁动的手?”

“我啊,我要立威,就得当着村里人面打这个老鳖孙。”

表哥说得急赤白脸,屋内暖气过剩,还粗鲁的脱掉了身上的腈纶毛衣,摩擦产生的静电噼里啪啦响。

习羽面色无常,不带情绪的继续发问。

“那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

一条腿一只眼在这位表哥的口中仿佛稀松平常,习羽无法共情无知带来的冷漠。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天的事,他儿子昨天回来的,说要告我。”

离谱吗?非常离谱,这还需要什么建议啊。

只要那边报案,这位还坐在这里的表哥就会立即被拘留,人证有了验了伤就等着被起诉吧,可习羽却不能这么讲。

习翼是一个非常要脸面的人,她得顾及到爸爸的颜面。

“那你想怎么样?”

“他先打我的,他儿子要告我,那我找个律师应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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