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姓李的冲上来挥手扇了那人一巴掌，骂道：“呸，李正阳你个孬种，一个掌门关门大弟子，帮那群泡长安城勾栏的泥猪癞狗说话。”

这一下把吴玑弄傻了，一时间不知是该骂还是该问问那个人为什么替他说话。

那个叫李正阳的人狠狠剜了那群人一眼，道：“你们还没看明白吗？长安城里毫无征兆地死人，本家弟子毫无征兆地死了一百多人，这么多天了，你们还明白吗？”

那群人质问道：“明白什么啊！你个孬种说说，我们该明白什么啊！明白通天阁养你个白眼狼廿载也养不熟吗！”

李正阳吼道：“他们这种死状，分明是被人换了命！”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洛殷凑到吴玑耳边，悄悄道：“这李瑶光有两把刷子啊。”

吴玑却问道：“李什么？他们不是叫他李正阳吗？”

洛殷略带惊讶地问道：“你没听说过吗？通天阁掌门的关门大弟子李正阳，字瑶光。修为与你们有的一拼。所以，在通天阁这种地方极不受待见，背地里被人骂做掌门的私生子，叫李掌门干爹。还有更下流的，就不复述了，怕脏了各位的耳朵。”

吴玑道：“哦，有所耳闻。”

洛殷道：“有一句话，今天斗胆说一说。哎白师弟，你们仨私下里是不是称掌门为义父啊？”

吴玑和几个师兄两眼放光，追道：“对啊！还有你们说完这个称呼后，掌门是什么表情？”

吴玟吴玹双双扶额，白珝立刻炸毛道：“管你们什么事啊！”

吴玑振振有词道：“万一师兄师弟们哪天要被掌门红烧清蒸扒皮烤了，也好有张保命符啊。”

那边通天阁弟子见他们眉飞色舞地交换意见，骂道：“泥猪癞狗开始想着怎么邀功了吧！”

还没等他们开腔，李正阳批斥道：“这东西，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丹阳门弟子和镜台弟子默认了这个说法。确实，他们还在江南就推测出来了。

离开丹阳门第三个晚上，白珝就忍不住了，拉着吴玑吴玹悄声道：“这人去的如此蹊跷，莫非邪道们有研究出来了什么杀人妙招？”

吴玹道：“不一定，现有的也可以。”

白珝想了想，道：“现有的……改阳寿？不对，改几个人的还可以，同时改一百多人的显然不现实。那，双生契？可这也，太扯了吧。”

双生契是玄门中一种阵法。两人自愿签订生死契约，签订后能让使用双方共享余下的寿命。一方阳寿耗尽，另一方必死无疑。除非是救可托付性命的人，否则轻易不用。

吴玑伸长了脖子，插嘴道：“还真有可能。邪道中有人改了双生契，在阵盘上写下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把一个人剩余的阳寿通通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吴玟问道：“这是，生死阵？我记得师父好像提过。”

吴玑答道：“我不太懂阵法，反正这阵法在邪道上很常见。”

白珝小声惊呼道：“那这么说，这么多人，皆是被邪道用生死阵转移了阳寿？可转寿命的邪道是怎么知道通天阁弟子的生辰八字的？还有，他怎么做是为了什么呢？集尸？削弱玄门实力？要开始祸害人间了？”

悄悄听了半天的吴祈道：“想到这些就可以了。今天说的这些，到了通天阁，一句也不要提起，除非有人先提。”

说罢，径直走了。留下被吓死的四人在火堆旁平复心跳。

等到了通天阁，与镜台弟子碰面后，吴玑与洛殷客套了三秒，随后异口同声道：“你是不是也猜出来了？”

双方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灵鹊山的仙姑们应该也猜出来了。至于这群姓李的，看样子肯定没猜出来。

接下来的十天，两帮人马严守师命，看着通天阁那群傻子跑进跑出，好不快活。

直到今天，李正阳才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摩云山山下的这场闹剧通通反映在一面青鸟纹黄铜镜上。洛缘执黑子笑道：“祈，你说他们能想到多深？”

吴祈盯着面前那盘对他来说特别诡异的棋局，半晌才道：“估计就到这了。毕竟在他们眼里，那群姓李的就是一群废物。想不出来很正常。”

洛缘笑道：“祈，想不出，可以请我喝酒。”

吴祈将手中的白子摁到棋盘上抽出玉心，道：“再留在通天阁恐生不虞。天机已被道破，在下择日离开通天阁。”

洛缘笑意更浓，问道：“就这么走了，不再弄些幺蛾子？还有这壶酒……”

“改日再会。”说罢，吴祈御着玉心，飘然离去。

洛缘笑着收了棋局，御着冰凌，离开摩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