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厨面露难色,但是关于生病的事,他也不好多说,只好说如果能早些回来就最好,尽量去宾馆赴约,毕竟人家专程邀请。
马杰只好说尽量,并叫郭厨跟谭琛明说一声不能去的理由。沈明月听到这样的消息,既轻松又有些可惜,这给了一个很好的不用去的理由,可是也少了一个见面道别的机会。一时她的心有些矛盾。
最后沈明月收起那些情绪去收拾了一下诊疗需要的物品。但凡一个老人不舒服需要知道的几项,血压,血糖,体温,心率,她拿了血压计,体温计,知糖仪,听诊器,降压药,止痛药,退烧药,消炎药,还有手套和消毒水,宿舍备用的医疗物品几乎全部出动。其实最需要的还是一台心电图机,可惜这里没有。
沈明月在客厅收拾这些物品的时候,张欣儿一边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跟着,她很想沈明月同去宾馆那边,去那里打一场属于女人之间的战争,她看沈明月不紧不要的样子,她恨不得赤膊上阵。
张欣儿只是没想到,也许事情并不是她想像那样的剧本,她也没有想到,就算是剧本那样,沈明月也是后来进场那个人,并不具备有趾高气扬的资格,只是她出于对沈明月的偏爱没有细细去想里面的因由罢了。
现在此情此景,张欣儿也懂事地闭口不谈意见,只得眼巴巴地看着沈明月上车离去。
马杰开车往村子里方向去,他问起了沈明月明天的火车时间,说尽量抽空去送她。
沈明月拒绝了,说最怕离别的场面,并说如果以后马杰走出高原了,可以到她的地方去作客。马杰说他其实挺想到平原去闯荡几年,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只是家里太多牵绊了,他不能心无旁鹜地做想做的事,不如就留在这里陪伴家人。
沈明月听完,沉默了一会,她思考着马杰的话,想想自己为家人做的,对比马杰,她算是自私了,离开父母去工作,虽然离的不算远,但也不常回家,还常常做让父母担心的事,尽管这样,她的家人还是无条件地支持她,爱她。这一刻,她下定决心,回去后尽量的抽空陪伴他们。
很快到了村子,村子并不大,房子也不密集,有一边是些旧房,她记得好像马杰的家就在旧房那边,新房这边的房子相对大一些,而前屋前有很大的院子,不知道是不是气候限制,所有的院子里都没有种花或树。
马杰带沈明月来到村子中间的一间新房前,才走进门口,便有一对中年夫妇迎了出来,对着马杰和沈明月打了招呼后,语速很快地跟马杰说着话,看他们的神情还有些焦急。
待那夫妇说完,马杰再翻译给沈明月,说是家里的老人昨晚开始,吃饭少了,今天早上起床还没有明显的不舒服,吃过早餐后就睡到床上,中午就没起来吃饭,而他们是下午从牧场回来才知道,就去镇的卫生院叫医生出诊,只有一个医生,抽不出空过来出诊,老人又不愿去卫生院,只好告诉马杰了。
沈明月随家属到房间去看老人,外面的天色就要黑,房间有点暗,中年的妇女打开了灯,一个老人睡在床上,比正常要沉重的呼吸。中年妇女凑近床边叫了几声老人,老人睁开眼睛看了看,又闭上眼睛半睡过去。
沈明月走到床边,伸手指按了一下老人的脉,再问家属平时有没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或其他什么病,中年夫妇说老人有高血压,有吃药,但不规范,没有其他的病。
沈明月拿出工具,量了血压,血压很高,超出正常很多,再量了血糖,正常范围,听了心肺,是老年人一般都有的偏粗呼吸音。
沈明月得出初步结论,可能是高血压引起的头晕头痛,她要知道老人今天有没有吃降压药,中年夫妇就凑近老人大声问,老人吃力地摇摇头。
沈明月说了一下处理的方法,先给老人口服降压较快的降压药,看能不能把血压降下来,如是降下来了,以后一定要勤测血压,规范吃药,万一降不下来就要送卫生院进行滴针,至于卫生院有没有足够的药品还不好说,现在只希望能顺利把老人的血压降下来。
家属把老人的药拿来,沈明月翻看了一下,没有适合的药,她再从自己带来的药看看,谢天谢地,真感激胡大夫把药准备得那么齐全,需要的都有,她拿了一粒药交给中年夫妇,中年的男人扶起老人,中年妇女拿来温水,再把药放到老人嘴里让老人吞下去。服药后等一个小时再测量血压情况。
因为还不能离去,马杰便带沈明月先去他家,到时间再过来。马杰的家离他叔父的家并不远,几分钟便可以走到。他们从老人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全黑,村子里没有路灯,只有人家屋里透出来的光亮,虽然并不完全照亮路上,但也能不用另打电筒走路。
来到马杰的家,他的爷爷和他父母都在家,他们看到沈明月的到来很高兴,沈明月先看了一下马杰母亲之前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有暗淡的疤痕。趁着有工具带来,顺便给马杰的父亲和爷爷量了个血压,马杰的父亲血压稍偏高,他爷爷的血压却是正常的。
刚给马杰的家人量完血压,就来了几个跟马杰父母年龄相仿的村民,一来就跟马杰说着沈明月听不懂的话,经马杰翻译,说是听说马杰家里来了医生,想让医生给他们测一下血压。
沈明月一一给他们测了血压,其中有一个血压高出正常比较多,就叫他反复测量,如果还是高的话就要口服降压药。
还有一个手和足皮肤不好的妇女,沈明月给她量了血糖,没有问题,就叫她多吃维生素丰富的蔬菜和水果,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建议,再经由马杰翻译。
沈明月知道,这样的建议也只是出于科学常识的建议说说而已,而他们都坚持了半辈子的习惯,没有发生很严重的问题前,也未必会有很大的改变,而这些习惯也与他们地处高原有关,这里物资缺乏,特别是要从外面运来的蔬菜与水果。
待几个村民测量完血压,马杰母亲从厨房搬出一些食物,有馍,有热酥油茶,风干肉,和各种小零食,看得出已是精心布置过。
马杰的母亲则说因为不知道沈明月会来,所以没有什么准备,希望沈明月不要见怪。
沈明月哪里会见怪,反而觉得自己的到来是打扰了,最后在马杰母亲不停的招呼下,喝了几碗酥油,一个馍,风干肉干和小零食若干。
吃完,时间已是距离马杰叔父服药一个小时过了,然后又跟着马杰走到他叔父家。
到了马杰叔父家,正厅的桌子上摆着跟马杰家一样的晚餐食物,中年夫妇招呼马杰和沈明月先吃些东西,沈明月摆摆手,先去跟老人测血压。
灯光下,老人是醒着的,看他的精神要比之前好,因为
听他说话的声音都没有那么疲倦了。沈明月量了血压,还是高,但要比一个小时前要低,跟他的家人说可以试着吃些稀饭,然后到了时间可以再服第二次的降压药。如果再有问题还是想办法到卫生院去治疗,并交待以后不能随便停服降压药,还要定期测量血压。沈明月说完,并写下之后要一直口服的降压药的名称。
全部交待完,沈明月再回想一下看有没有漏掉的话,确定没有,就准备和马杰回去,却被中年的妇女拉着再吃一次跟马杰家里一样的晚餐,无论马杰如何说已经吃过也无济于事,还是被那夫妇左右布餐,一人倒酥油茶,一人切肉,直至吃到沈明月无法下咽才停下,这里的人也太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