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半睡半醒:“我想喝水。”谭琛明起床,拿起床头的杯子,杯子里没有了水,拿起杯子走出门外,到护士站旁边的饮水机接上水,再返回到病房,坐到沈明月的床前,轻轻推了推沈明月:“水来了。”沈明月两手支撑起身子,接过谭琛明手里的水,喝了两口又放回他的手里,再往床上一躺便去见了周公。谭琛明放下杯子躺回陪人椅。
再醒来已是阳光照到床沿。沈明月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再看一眼旁边的谭琛明,也刚醒过来的样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一样。
沈明月还在床上发呆,谭琛明拿起杯子往门外走,一会拿回来一杯温水,递给沈明月,沈明月一口气喝了半杯,递回谭琛明:“你喝。”然后又重新躺回床上。
“起床了,一会医生来查房了。”谭琛明扯了扯沈明月身上的被子。
沈明月越是把头缩到被子里:“不要,我来这里这么久,就这两天才能睡到自然醒,还是生病的原因。”
谭琛明无奈,说:“我回酒店拿些早餐过来,一会等查房后吃。”
沈明月缩在被子里点头。谭琛明走后,她又被憋尿醒过来,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多,迅速起床上厕所,上完厕所又想着干脆刷牙洗脸都做完,梳洗完,回到床上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八点后,医生来查房时刚好谭琛明回来。
医生问了一下病情,再心肺听诊一下,结合昨天的检查结果,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昨天高原气候变化引起剧烈呕吐再引起的胃咽出血,今天再滴一下护胃的药水就可离院。
沈明月点点头,没想谭琛明反倒问了几个问题,一是回去沱沱河有什么影响吗,二是饮食上需要注意什么?查房的医生一一回答,建议今天再留格市一天没有问题再回沱沱河,饮食上清淡易消化饮食就行。
查房医生一走,沈明月立刻打开谭琛明带过来的早餐,两个馒头,一碗小米红枣粥,沈明月一看,顿时泄气了:“你就不能给我带一个肉包子。”
“你没听医生说要吃清淡易消化的饮食吗?”
”你不知道作为一个饿了两天的病人有多难受,我没有完全恢复,估计就是饿的。“沈明月现在只能接受现实,她想好了,中午再出去吃她想吃的。
“要是我病着,你只给我开水我也会接受。”
沈明月一听,不怀好意冷笑:“等着瞧。”
沈明月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护士拿来针水,很快点滴起来,她只好伸着一只手打点滴,一只手吃剩下的馒头,边吃边说:“平时很少生病,来这里什么都赶上了,第一次呕吐到吐血,以前最多是呕吐到吐出胆汁。”
“我也胃痛呕吐过,但没这么严重。”
“很多交通工具我都晕,飞机,船,汽车,大巴车都试过。这次晃到我呕吐就是汽车。”沈明月吃完最后一口,把一碗筷放一边,谭琛明走过来收拾起来。
“飞机也晕?”谭琛明好奇道。
“晕,好几次了,有两次是在高原回来发生的。“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一些日常,今天只有护胃的一小瓶药水,大半小时后药水滴完,拔针后还要等结算费用通知,而且昨天拿去洗的衣服还没有送来,只能留院等待。沈明月打算去儿科看看昨天的小孩情况再走,便和谭琛明到三楼的儿科去。
去三楼儿科的楼梯就在病房一侧边,他们干脆步行上去。到了三楼走过走廊就看到了病房里小孩和他的父母,小孩的精神明显好多了,正打着点滴,小孩子的父亲坐一旁,母亲侧拉着小孩的手在说着话,一看到沈明月和谭琛明进来,夫妇立刻站了起来热情地打招呼,看到沈明月穿着病号服,又懊恼地自责。
沈明月为减轻夫妇的内疚,便说与他们无关,她本来就有些不适,只不过来到这里发作而已。夫妇的内疚之情并未减轻,反复说着客气的话。沈明月为了不打扰太久,便说了她准备离院,可能今晚回沱沱河,叫他们夫妇照顾好孩子。趁着客气的话还没有出口,沈明月便拉着谭琛明走出了病房离开三楼。
他们往回走,走到二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护士用一辆手推车推着五个包裹着的粉嘟嘟的婴儿往一头走去,那婴儿一个个横放在车上,那粉色的脸上神态娇憨,很是可爱。
”这些新生儿去洗澡了,走,我们看看去。“沈明月拉起谭琛明的衣袖跟着走过去。
护士把婴儿车推到一间玻璃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护士,在一个专业洗漱的台子前放着几盆水,两个护士熟练地把两个新生儿解开衣服,抱起再放到水盆里,其中一个婴儿哭了起来,另外一个没哭,还很享受的样子,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沈明月和谭琛明正看着,慢慢走过来一对男女,女的也是穿着病号服,头上还戴着薄布帽子,由男的搀扶着,应该是其中婴儿的父母。他们见沈明月和谭琛明也在看,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沈明月和谭琛明也微笑回应。
”我孩子昨天出生,你孩子几天了?“那夫妇问沈明月和谭琛明。
沈明月和谭琛明面面相觑,沈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转头一想,她的样子像刚生产完吗?天啊,她的样子这么憔悴?那夫妇还在等着沈明月和谭琛明回答,沈明月被这夫妇的话当头一棒两眼冒星,谭琛明见沈明月不说话,便回了那夫妇的话:”前天的。“那夫妇听后,笑了笑就凑向前去看婴儿洗澡了,跟着又来了两对夫妇,谭琛明便拉着沈明月离开了。
“谁前天生的孩子?你跟人家乱说什么。”沈明月边说边恼怒地挣脱谭琛明拉着她的衣袖。
“我不这样说后面他们还有无数的话问你。”谭琛明这样说后,沈明月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沈明月不知道是怎样走回了一楼的,她问谭琛明:”我的样子像刚生完孩子吗?“
“生病跟生完孩子样子都差不多吧。”谭琛明看沈明月被人说她像生完孩子的反应有点想笑。
沈明月想想也是,她才刚病完,病了跟分娩也是元气大损的,怎么也是憔悴的吧。哪怕白素贞,千年道行,分娩后也法力全消,何况她一个凡人呢,想着想着就不那么纠结了,她转头问谭琛明:“你平时很少看到女子憔悴邋遢的样子吧?”
“看过两个。“
”哪两个?”沈明月好奇问道。
“我妈和你。”谭琛明说。沈明月听完再次被当头一棒两眼冒星,她圆目怒瞪了谭琛明一眼,重重地吐一声,摇头叹息快步走回病房。整个大脑还在想着被以为她刚生产完的事,还加上谭琛明说她憔悴邋遢的样子跟他妈一样,她摸一下自已的脸,因为两天没有好好吃饭,肯定是瘦了,还有了皱纹,她不敢想像,她还不到三十岁,就面色暗黄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子。这个打击太重了,如果换成张欣儿,相信她会比死更难受。
沈明月她并不是那么注重外表的人,如果有人说她黑了,或说她胖了,她完全不介意,但如果说她像病容就不乐意了。她最怕身体上的疾病,别说得了不治之症,难治之症,哪怕一个痛经,一个感冒她都觉得难受。痛经和感冒难受,但肯定会好起来,所以过程中她并不担心,等时间过就是了。她也曾做过假设,假如她得了一种病,症状就像痛经或感冒那样难受,又好不了,她会怎样?得出的答案是,她肯定发弃挣扎。
可是现在有人误会她刚分娩完,会不会是她真有什么病没查出来?身体那么多脏器,单是肚子里的肠都好几米,全身皮肤,从头到脚都有可能生病了,总不能从头到脚再到内脏都翻个一遍看看哪里出了问题吧?之前做的梦会不会是什么预兆?沈明月魂丢了一样走回病房,谭琛明没有跟着回来,她又睡到床上有气无力地想着问题。又想起这悲观的情绪会不会是每月那几天的产物,实际上没那么严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琛明回来了,手里拿着沈明月洗干净了的衣服,递给她:“换衣服吧,我们出院。”
沈明月睡正身子,看了一眼谭琛明,没说话。谭琛明又说:“还在为刚才的事不开心呢,谁叫你无事去看什么婴儿洗澡的。”
沈明月还是不作声。谭琛明又说:“你身上穿着医院里的服装,刚好又站在那里看,难免误会了。”
“可是你还说我跟你妈一样憔悴邋遢。你意思是说我看起来跟你妈妈年龄一样。“沈明月终于开口说话。
谭琛明听后,忍不住笑了:“不是说你看起来年龄一样,而是我妈是我最亲近的女性,我自然见过她不化妆和工作后憔悴的样子。”
“其实我也不是怕自己苍老的样子,这两天都在做梦,梦里我得了癌症,那场景就跟发生过的一样。”沈明月低头叹息。
“可能是你身体难受才会做这样的梦,不是做过检查了吗,检查结果是正常的。”
沈明月听后,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就坐了起来接过衣服走到卫生间里换。换完衣服出来,准备去收费处结账,谭琛明说结账了。沈明月问多少钱,她还他钱。谭琛明没接话,收拾完她的个人物品就和她走出病房。
“你去忙你的事吧,都因为我耽误一天了,我今晚坐火车回沱沱河。”沈明月突然站起对谭琛明说。
“我昨天已经结束这里的事了,你坐火车回去,谁半夜去火车站接你?”谭琛明问。
沈明月想想也是,回沱沱河只有半夜的火车,大半夜的,叫谁接也不妥,她有点犯难了。
“你不想白天看看沱沱河半路的风景?”谭琛明说。
沈明月眼前一亮,她当然想了:“白天怎么回去?”
谭琛明说:“我们开车回去吧,今晚在格尔木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吃完早餐后出发。”
谭琛明说的条件的确很吸引,这样她还能安全一些,半夜回沱沱河,抛开谁人接车不说,因为夜晚休息不好,她还怕又来一次高原反应。考虑后,她最终决定按谭琛明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