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豪故意等蓝玉躬身到底时,才故作慌乱地走向前做虚扶姿势,说道。
“哎呀!当不得,当不得!这可折煞下官了!”
“我区区一个御史,九品芝麻官,”
“哪里敢当凉国公的大礼!”
蓝玉腹诽道,你这厮我都施完礼了,你才过来虚扶,早知道老夫就不假惺惺了。
嘴上却说道,
“当得当得,林御史乃圣上钦点的朝堂楷模,”
“我府上后辈无意冒犯,是老夫管教不严,老夫也有错,理当赔罪。”
林豪瞥了一眼被家丁扶起的蓝天,一侧脸已经肿胀如猪头,
“凉国公日理万机,怎么能管得了那么细呢,”
“前番我险被贵府家丁冲撞,而这次我的行船却是实打实被贵府义子冲撞了,”
“这说明下官是躲不过这个被冲撞的劫数,”
“不过万幸的是,托凉国公的福,我本人啥事都没有,已是万幸。”
我都被你们蓝府的人冲撞成这样了,
你蓝玉总得给我管着点吧,
别再来“冲撞”我了。
蓝玉闻言,表现得很惭愧,拱拱手道。
“我定当约束好府上的人,”
“望林御史海涵!”
又不是我冲撞你,下人的事我哪管得住。
两人的一番对话,听在一旁众人的耳朵里,犹如天方夜谭。
画舫主事在蓝玉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吓得无法动弹了。
还好这凉国公明白事理,
不是来帮义子出气的,
否则我这小命都保不住了,
原来这个林先生是个御史,还被称为“朝堂楷模”,看来来头不小啊,
难怪刚才一点都不怕蓝田一伙人。
不过这种大官包船的事儿,以后还是少发生在我身上吧。
我这身子骨实在承受不起啊。
画舫主事轻轻地揉着刚才挨打的地方,想缓解疼痛。
而大型画舫上的武勋子弟们,又经历了一波震惊,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轻声议论着。
“你们见过凉国公如此和煦地朝他人行礼对话吗?”
“真是奇景啊,太稀奇了。这人何德何能啊?”
“这人不是乡下野夫,是个御史。”
“朝堂楷模,我听我爹说过,新晋朝堂红人。”
“那个站得笔直,对朝堂甚是恭敬?原来就是他啊。”
知道林豪真实的身份之后,他们顿时心生敬畏,连他们叫来的女伴们,看着林豪的目光都变得含情脉脉。
这边,林豪与蓝玉客套一番后,明知故问地说道。
“不知凉国公今天怎么会如此凑巧,出现在秦淮河上,难道也是来游船赏景?”
蓝玉“哈哈”一笑。
“老夫这是专门来看望林御史,关心林御史的病情的,”
“顺带送上诊病费呢。”
如果换以前有人给他送钱,他肯定高高兴兴地收了,
但是这人是蓝玉,
马上就会遭殃的人,林豪可不想和他真的有瓜葛,
“哪有什么诊病费,都是御医直接把脉了,让我多多休息,不要被打扰就好了。”
“真要赔偿,这画舫无端被撞,这损耗费倒是得给他们补偿一下。”
蓝玉目的未达成,自动忽略了林豪的逐客之意,
转头对着蓝田等人,厉声喝道。
“没听林御史得多多休息吗?还不快滚!”
“记得留下这画舫损耗的补偿。”
“是!”
蓝田等众人如蒙大赦,掏出一锭银子丢给画舫主事,
并麻利地相互搀扶着,踩着舢板退回自己的画舫,
抽回舢板,起帆迅速和林豪的画舫脱离接触,快速驶向远处。
短短一息之间,他们便无影无踪了。
不过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被蓝田画舫上的伪装成船工的密探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