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兄妹俩的态度仿佛两极反转,刚刚彭德琳脸上的平静之色,转移到了彭德良的脸上。
他看着满眼不满的彭德琳,福至心灵的明白了她口中的吴老师是谁。
那是他们的小学老师,是从六十年代走过来的那一代文人。他经历过被人崇敬-被打成臭老九被人人唾弃的大起大落。
彭德琳口中的他的子女和彭德琳同年级,在他们上小学的那个年代,他们的“成份”并不太好。
于是在上学时,他们总是被那些成分好的学生刁难。
每当这个时候,那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老师便会挡在他们的面前,为他们扛下所有的难堪。
当年的学生,没有人不羡慕吴老师的子女。毕竟都是从中国式教育下出来的子女。谁不想拥有一个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的父母呢?
彭德琳见彭德良不说话,也不想听他再说什么了。
她对家庭的不满,她早就想跟他们提了。只是曾经的她要仰仗着彭家生活,所以那些话被她压在了心里。
后来,她倒是脱离了彭家,但她已经忙起来了,再后来,她假死算计她父母和彭德良,就更没有机会说了。
就算是今天没有遇见彭德良,她在后续都是会要求见一见彭德良的。
她继续说:“我其实一直都很仰慕吴老师你知道吧?在我上初中、高中、大学的那段时间里,我其实一直都没有跟吴老师断开联系。”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夜不归宿被爸妈打的那一次,是跟吴老师在一起。”彭德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报复父母的痛快。
那是个暑假,因为彭德琳没回家,也没个只言片语留在家,所以第二天彭德琳回家时,被打得很惨。他父母气坏了,对于他被打的事情都不管。
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了,冲出来保护的他。
事后彭德琳没有任何解释,彭德良也没有问过那她到底去了哪儿。
彭德良的心沉入了谷底。
彭德琳的目光仿佛透过彭德良,在看年幼时候的自己。当年吴老师教导各种各样的大道理,那些道理在年幼时听起来很有道理,等到长大了她才知道。那有多么的站不住脚。
但她的观念已经歪了,再也回不到正轨上去了。
“其实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第一次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回家告诉爸爸妈妈,他们觉得我瞎扯淡,他们觉得吴老师不会做那种事情。”
“后来啊,我被吴老师抱着教导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他带我入教的。”彭德琳嘴上在笑着,但那双眼睛却充满了悲哀。
周围一片安静。她身边的艾玉儿靠在了身后的车上,嘴角含着笑。
仿佛彭德琳的字字句句悲惨的控诉,在她的眼中都不算什么一样。
“我青春期的时候怀孕了你们也不知道吧?后来啊,那个孩子在四个月的时候没了。那是吴老师的献祭。”
“那次过后,吴老师就调到了教育局了。”彭德琳捂嘴笑。
她眼泪都笑出来了,她轻轻的擦掉眼角流出来的眼泪,然后道:“后来我大学了,我入教献祭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她眼神有些空洞:“大哥你知道吗?打胎真的很疼很疼,为了让他的献祭更加成功,我是被他折磨着把孩子打下来的。”
“大哥,你说当年要是爸妈相信了我,保护了我,我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是大学名牌大学毕业生。我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啊?”
“他们毁了我的光明前程,所以,我让他们还给我一个可以吗?”
彭德良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彭德琳上小学的时候,他已经上初中走了,他们的初中是寄宿制的,这些事情,他一直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彭德良痛苦地声音传出。
彭德琳看着他这样,闭上了眼睛:“和你说有什么用啊?你能做什么?”
“我把林旭萍带入教,是因为当初我被吴老师那样对待时,她就在门外看。所以你别怪我,相反你还要感激我,至少我没有朝你的子女下手,是吧?”
彭德琳这句话说完,没再管还蹲在地上的彭德良,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时候她被人欺负了,彭德良站在她的面前保护她的模样。
彭德琳觉得自己没有动他的那对双胞胎,真的得感激当年双胞胎中的哥哥也义无反顾的挡在妹妹的身前。
否则她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
“走吧警察同志。”彭德琳把眼前的头发别到脑后,对押送她的警察道。
已经记录完毕的刑警朝他点点头。
“行,走吧,老实点。”
警察们押送着彭德琳八人继续往监狱走。
艾玉儿走在最前面,就在要进门时,她忽然看向桑时清:“那个小姑娘,你是记者是不是?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那你就申请来采访我吧。”
她又看着那个特派刑警:“哦对了,帮我跟富兴国说一句,就说他的孩子,被我杀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