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抱着瘦骨如柴的她娘。此时的她娘并没有小时候那么好闻的味道,一股老人味充斥着鼻腔。
过了许久,王湘怡直起身子来,她沉默着给老太太捏完身子,洗了手,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停住脚步:“娘,真的什么你都原谅吗?”
在她的身后,老太太的情绪忽然崩溃,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掉落。
她闭上眼:“是。”
王湘怡站了许久,她没有转身,老太太也没有再说话。母女俩好像离了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
王湘怡离开,老太太躺了回去,看着房顶,眼神绝望而迷茫。
王湘怡每次回村都很低调,她的回来和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在离村外不远处的树林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她打开车门坐在上头,颤抖着手点了一根烟抽着,升腾起的浓浓烟雾掩藏住了她此刻的眼神。
作为永生门分管封城业务的永生门高级负责人,她又怎么参不透他们的套路呢?
那些所谓的财产无数,那些所谓的包治百病,不过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儿罢了。他们现在之所以拿第一批清算的人开刀,不过是觉得在他们身上花费的和得到的不成正比罢了。
徐国强身上榨不出来油了,那就只能拿冯新章开刀,冯新章死不足惜。但下一个是谁呢?教主那把刀什么时候会落到她们的脖子上?
不,或许已经落下来了,就是这一次的活动。这次的活动过后,教主有她忠实的臣民为她顶罪,可她们这些参与了策划的小喽啰有什么?
事发后,无论成与不成,她都活不下去了。可她最初加入这个永生门,不就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吗?
“叮叮~”她车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才一接通,那边便有声音传来。
“哈喽湘怡,好久没有见面了,你什么时候来凤州啊?我有一个宴会需要你来参加呢!”那边说话的声音娇娇俏俏,就算隔着声音并不好的大哥大也不掩饰她的半点风情。
“周太太这两天不忙啊?我可忙的脚不沾地呢。”王湘怡说话太急了,被烟呛了两口,她侧头在边上低声咳嗽两声。
“怎么不忙呢?这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了。这不是告一段落,想着咱们姐妹很久不聚了,想要聚一聚么?小冰小雪她们都要来,你可不能缺席啊。”周太太说完,得到了王湘怡的准确回复后,挂掉了电话。
王湘怡把大哥大丢到一边去,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在空中缠绕成一个个的圈。
王湘怡嗤笑一声。
说来也是可笑,永生门的人不把女人当人,就连教义里写的也是把女人贬低得如同牛狗一般,可到最后,各个城市的据点里,当家作主的大多都是女人。
这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她们比起男人,更加豁得出去,也更加不怕死罢了。
而她们之所以不反抗也不背离永生门,不过是因为在这些年的往上爬中沾满了鲜血,按照华夏法律,就算她们迷途知返,等待她的也是法律的严惩罢了。
与其去吃牢饭,或者喜提花生米,她们不如就在永生门里发烂发臭。这样还能威风很多呢。
点燃后就没有抖过的烟灰掉落,烫穿了王湘怡的裤子,热气灼伤了她的大腿。
王湘怡回过神来,她抖掉烟灰,打着火开着车,往城里去,就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她的内心已经有了决断。
这一次的这个活动,她本就不愿意参加,想必刚刚的周太太也是不愿意参加的,否则就不会在电话里提到冰啊雪的了。
她的一生做错了许多事,但她极少有后悔的时刻,只是在看到老年时饱受病痛的折磨的她娘时,心到底软了。
或许也不是心软,而是她已经察觉到永生门的这艘轮船已经没有再往前走的能力了。
所以她顺应她娘的话,准备跳车了。还是那一句话,她的教主作为满清血统最正的格格,现在手底下的那些企图复辟的忠臣太多。
这次活动无论成功与否,她都会毫发无伤的从国内撤离,等过一些日子,她换个皮,靠着满清留下来的珠宝,她照样可以再作出一个永生门来。她有什么?
她连个可以为她挡刀子的人都没有。她何必为了她的教主那么拼命呢?
王湘怡的车子开走许久后,桑时清披着斗篷出现,她一边朝着城里走,一边打开《吃人的教徒(中)》。
【说起永生门,想必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并不陌生,它手底下教徒无数,教中之人杀人如麻,还具有令人眼红的财富。】
【本来是牛逼吊炸天的,但他们的覆灭却也十分让人唏嘘,宛如一个笑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大家接着往下听,老驴接着往下讲。】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永生门的护法们说起。】
视频一变,许多年轻貌美的女人出现在屏幕中。
王湘怡赫然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