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乐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小曼一直在侧耳偷听他们打电话，看郝乐挂了电话，小曼急急往喜妹办公室走去。

郭自强怅惘地又躺倒在长椅里。大门外忽然有人喊：“郭哥在家吗？我听郭书记说你回来了。”

一听那个嘎嘣脆的声音，就知道杨副镇长来了，郭自强忙起身相迎。

“郭哥，还真是你回来了呀？是伯父的病把你拖回来的吗？”

杨副镇长的眼睛亮晶晶的，深潭一般。不知为啥，郭自强不敢与她对视，总觉得那眼神里藏了那么一点……爱慕。

也可能是官们的驭人术？不得而知。

郭自强低着头让杨静进屋。

杨静去屋里问了一下郭父的病情就出来了。郭自强搬了个马扎，邀杨静去樱桃树下说话。

“郭哥，疫情管控五一节放开，咱们的流苏树也将要迎来旅游高峰，你得闲时，再给主播们指导指导？”

郭自强诧异地看杨静，“咱们的培训不是完成了吗？上面的检查也圆满结束了，你们也拿到政绩了吧？”

不用杨静说也知道，培训了多少人，卖了多少产品，对社会起到了多大的影响，都能用数字形式呈现在政绩单里。

杨静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政绩是报上去了，可是我想真出政绩，而不是书面上的带水分的数字。我本意是真想帮一帮父老乡亲们，即使以后离开了这儿，我也走得心安。不管你是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初衷就算是永远做一个有作为的芝麻官，让老百姓得到切身实惠，也不愿去做一个脑满肠肥名利加身的高官。郭哥可能明白我的苦衷？”

杨静的一席话，让郭自强正视起这个姑娘来。

杨静生的并不算太美，但知性的美完美地在她身上体现出来。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的身上自带光芒，让人忍不住想听她说话，并照做。

现在的村庄里，很多下来镀金的大学生村官，拿到一些所谓的“政绩”后，完全不管那是掺了多少水分的数字。用水分数字去做成阶梯，跳往更高一级的职位上任职去了，谁还愿意在这鸟不拉屎的小镇上窝着呢？

当今买房子的趋势就能证明一切，在镇上工作的公务员都是在县城里买房的，在县里工作的都是在市里买房的。他们不管下班后有多辛劳，都在奔波几十里路赶往住地。这种舍近求远的行为，让他们乐此不疲。他们也许认为，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能一步步顺利升迁到自家门口的吧？可是实际上，有的人呆到退休还没离开乡镇，更别说能升迁到市里去了。

想到这里，郭自强眼里又露出不屑，“杨镇长在县城买房了吗？”

“啊？我是女孩子，买啥房？”杨静惊讶地说：“不都是男孩子买房的吗？这和直播有啥关系？”

“我就是随便问问。”郭自强还把这茬给忘了，杨副镇长是女的，不用买婚房。

“我真没想到杨镇长还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容我好好想想怎么带动家乡的直播。”看到杨副镇长的一片赤子之心，郭自强颇有些动容。

要想组织起一盘散沙一样的主播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