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播们直播一个半小时后,盼星星一样终于盼来了省电视台的人和镇里的人。他们没有去直播间里看,也不知道在线人数是多少。记者拿出摄像机,前后不到十分钟时间,拍下每个主播直播的画面后就开车走了。杨副镇长也跟着他们走了,郭自强吆喝着让直播们下播休息。
大家聚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准备这么长时间,十分钟就采访完了?”
“可不是?儿戏一样。”大家都把不信任的目光投向郭自强,“郭老师,听说咱们镇给每个能坚持下来的主播发补贴,具体补贴多少钱啊?比打工赚的钱少一点也行,我们也能接受。”
“对!都直播一个月了,费心劳神的还嗓子不好,哪天发钱啊?”
“再不发钱的话,我们可不跟着干了哈,上有老下有小的,哪哪儿都用钱。”
郭自强无言以对。他本来也是被郭大国现拉着做讲师的,镇里给的什么直播政策他都不清楚。他自己没打算收费,就当为家乡做贡献了,可是主播们就是冲着镇里的补贴去的,愿已经许了,不兑现的话也说不过去。他把目光投向郭大国。
“你别看我,上面的心,海底针,又没签合同啥的,谁知道呢?”郭大国有些心虚。
大家乌泱泱的还想再说啥,郭大国就撵他们:“你们想干就干,不想干也没办法。散会了,大家都走吧,我要锁门了。”
大家一边走一边议论。大来走到郭自强面前,悄声问:“强子,你说补贴的事准吗?咱们都给他完成任务了,杨副镇长怎么没提钱的事啊?”
郭自强摇摇头,“难说,现在哪里都财政紧张。我本来就没打算要钱。”
“呵呵,你高尚!可我们想要钱啊!等过两天再不提补贴的事,我就回县城打工去了。”
望着众人失望离去的背影,郭自强站在流苏树下陷入沉思。直播这行不是每个人都能干得了的,很多的因素决定了产品的转化率和直播间的热度。所以,从年前到现在总共培训了二百多人,现在才剩下二十多个主播,如果这些人不再坚持的话,可能会全军覆没。
一个星期后,省六套电视台播放了主播们直播的场面。助农主播只是报道流苏镇乡村振兴的一部分,每个人被剪得只剩一句话,有的主播只是一闪眼而过。
上电视后也不过如此,补贴的事又不提,主播们期盼的心渐渐凉下来,纷纷出去找活干。
疫情还在控制当中。流苏村的小孩子们都在家里上网课,听说五一以后疫情就减弱了,就可以返校上学了。
男女劳力想去外地打工的现在也走不了,附近的工地和板材加工厂也时干时不干的,挣的钱都不够日常开销。
郝乐急出一嘴燎泡,他是真的很想回南方了,想念做直播的日子,想念和客户在茶室里喝下午茶吹牛逼的日子,想念和一伙年轻人疯狂蹦迪上夜市狂吃海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