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眼神又凌厉起来,“呵呵!你以为人流手术是拉一坨屎尿一泡尿那么简单?那是对女人伤害最大的手术!是对心理上和生理上最大的伤害!”
女医生气愤地戳着B超单子,“你看看多可爱的一个小天使,你真忍心做掉他?那可是一条生命啊!”
女医生说完,把老花镜推到鼻梁下,鄙视的眼光从镜片上方射过来,“一个可爱的小天使来到你身边,而你却不珍惜,可别等到失去了再后悔!”
喜妹心里五味杂陈,明明防护的很好,怎么就中招了呢?这样的事情她之前不是没想过,她以为就像来月经一样云淡风轻的事儿,没想到临到跟前了,却难以抉择。
喜妹沉默了一会儿,一咬牙,“不要了。”
既然选择了一辈子不要孩子,那就狠心一点儿。
小曼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一把捂住喜妹的嘴,又冲女医生笑笑,“医生,我姐开玩笑呢,我们回去跟姐夫商量一下,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小曼扯着喜妹一溜烟地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里,喜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情很疲惫。
小曼说:“姐,打电话给郭哥说一下吧,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事,痛苦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来承担,你问问他该怎么办。”
喜妹疲惫地往沙发上一歪,有气无力道:“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不用他管。拜托你去做饭好不好,我现在需要清净。”
小曼走进厨房,悄悄摸起电话,滑动到电话联系人,刚要去按郭自强的号码,身后一只手一下子抢走了她的手机。喜妹厉声喝道:“曼儿,你要是给郭自强打电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咱们以后连同事都没得做!”
小曼红了脸,想要力争一下,又怕喜妹做出极端的事,只好改口,“姐,我就是想给郝乐打个电话,咱们这里有很多人都回来了,我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
正月很快过去,二月悄悄走来。料峭的春风里,粉红色的杏花骨朵已在农家墙头上摇曳。流苏树上灰色的枝桠更多了,渐渐有了返青的迹象。
郭父从医院回家后就一直在家里休息,医生说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干重活了,郭自强就自动承担起家里的大事小情。
该拾掇一下地堰了,也该往春地里推粪肥了,郭自强恨不得把家里的活计全部干完。
郭自强把羊栏粪装在胶车的篓子里,让郝乐拉着往地里运。这可难为死郝乐了,绳子一勒上肩膀,嘶啦啦地疼。郝乐说,买个三轮吧,老人以后不能干重活了,可以开三轮车拉粪拉庄稼。
三轮车在农村是常用的运输工具,郭自强之前也想给父亲买辆三轮车的,但父亲说,村子里的路都是上坡路,开那玩意儿一个刹不住车就玩完了,死活不让郭自强给买。
现在到了非买不可的地步。郭自强去征求父亲的意见,郭父思忖半天才开口:“买个电动三轮吧,虽然劲儿小,但是安全一点。唉!你总不能老在家里给我帮忙啊,总是要回深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