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跌宕起伏,充满了悲欢离合,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能令我开心之事,而那些伤心难过的事却总会在脑海中不时浮现。犹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哭了好多好多天,直至最后哭晕过去,沉沉地睡了好长一段时间。醒来之后,我忘却了许多事情,对于这件事,我思索了许久,却始终没能记起“她”究竟是谁,也不明白为何会那般难过!
直到一天晚上,正在深度睡眠中的我,仿佛处于一种似梦非梦、亦真亦幻的状态,有种真切却又虚无缥缈之感。我只记得自己从一把竹椅上悠悠醒来,听到有人在唤我:“李红,起来啦,都下午了还在睡懒觉呢,快点起床呀。”我打了个哈欠,迷糊着睁开双眼瞧瞧四周,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我从竹椅上站起,看到腿的正前方有个土瓦式的火炉,里面放着几个蜂窝样的煤球,淡淡的红光映照着我的全身,格外暖和。周围的环境并无特别奇特之处,比较简朴,有一张棕色漆面的四角桌子,墙面上贴着几张老旧的红色对联、几张壁纸,还有平时祭拜祖先的灵位。缓了一会儿后我走出房门,看到一位双膝蹲着的老人正在洗土豆,旁边还放着一只刚宰好的土鸡。我走上前去问:“你是谁?”她没有回答我,于是我又问:“老婆婆,你是谁呀,为何知道我的名字?”这次她说话了:“你呀,看看现在都这个点儿了,太阳都要下山了,以后谁敢娶你做老婆哟。”听完这话当时我就无语了,我白了白眼睛,心想我嫁不嫁人与她有啥关系,我才二十出头呢,这话好像说我嫁不出去似的,哼!此时就像是长辈在絮叨晚辈的那种感觉。之后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可又没有说出口。我走过去看着她,像是七十出头的老婆婆,瞧着她那张脸显得凶巴巴的,不太好说话。她耳朵那里的短发,发丝中夹杂着些许白色银丝,感觉她整个人有些疲惫。不过看着她洗菜时的样子,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于是我也像她一样蹲着,说:“这水不冷吗?现在天气可只有七度呀。”她没有回答,我把手放进那个不锈钢盆里,想要试着帮她一起洗,这样能快一些,她也不用受冻,可水里的温度真是冷到骨头的感觉,手直接条件反射般迅速抽出,嘴里念叨着好冷好冷,还说她:“那个什么,你不怕冷吗,你手都冻僵了,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要不别洗了,赶紧和我进屋吧。”她看着我从水里抽出来的手,想要摸一摸,又怕自己手里的温度再次冻着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担忧,仿佛真的是在担心。
她起身用那只未沾到水的手臂,推搡了我几下,言道:“算了,你别来洗了,赶紧进屋吧,这里我来洗。”还讲道:“你们年轻人哪有几个会做这些杀鸡洗菜的农活呀,瞧瞧你这手纤细得都瘦成啥样了哦,还是我自己来吧。”听她如此说完,我总有种似曾听闻之感。
说了许久,实在拗不过这位老婆婆,我便站起身径直走向那把我醒来时所坐的竹椅,坐下后将头埋于双腿并拢之处,总觉得方才那幕场景似曾相识,只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曾经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在我面前做过类似的事情。这个老婆婆看似啰嗦,脾气执拗,但心底着实关心我,更何况我对她而言应算陌生人,为何会对我这般好呢?而且她也并非表面所呈现出的那般不好相处。想了约莫将近一个小时,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此出现,也不明白那老婆婆是谁。没过多久,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肉汤,还有一道我小时候特别爱吃的酸辣萝卜炒肉,“好香啊,这味道我能拿大碗吃两碗呢”,一看便知其厨艺极佳。她笑笑说道:“赶紧添饭吃吧。”我看着桌上那些,实在忍不住说了句:“那我就不客气了哦。”然后走过去添了一大碗,也给老婆婆添了一碗,接着把那把竹椅挪到桌子旁,边吃边说:“你究竟是谁啊,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好像以前我的一位长辈,只是时间太久我记不起来她是谁了,只知道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因为每到某个时候想起一些片段自己就会难过。”看着她没有言语,脸上是一副舍不得吃的模样,但她却给我碗里夹了许多菜,就那种让人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被照顾的感觉。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稍显尴尬,或许她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便开口问我:“你还记不记得这把竹椅,它是你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的东西,我放了很久舍不得扔它,想着以后要是你回来了,坐在这把椅子上一定会很开心。”听着她如此诉说,我的眼睛和鼻子一酸,似乎在促使我拼命去回想一些什么,她看着我说要是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些菜应该都是你爱吃的,然后接着夹起一只鸡腿肉放我碗里。吃着吃着忍不住问道:“老婆婆,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沉默片刻,抬头只是说着:“你太瘦了,要多吃点,不要老是想着减肥,看你瘦得都快像猴子一样了。”我用红润的眼睛看着她,边笑着说哪有啊,我很胖,你看看其实都有双下巴了,嘻嘻。
饭后,她收拾完屋子里的一切,我和她不知不觉聊了一整晚。她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嘴里轻声念叨着:“时间快到了,走了,该走了啊。”我问要去哪里?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我从竹椅上拉起来出了门,然后轻轻地将那扇痕迹斑斑的古木合扇门锁上,好像很怕弄坏这扇门,锁完后她走得很快,我说你去哪呀等等我。她一直往前走不回答,我很着急,不知道怎么了,她不回答我只能在后面跟着跑。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前面雾气弥漫,看得不是很清楚,突然走在前面的她停住了脚步,我抬头望去,是一个小村庄,里面有很多很多人,她走着我跟着,周围满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她终于也在一个拐角处停住,说让我不要跟过来,天快亮了,七点之前我要是不走就会走不出去,永远被锁死在这个地方。我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问她你到底是谁,能不能告诉我,你说了我就走。”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告诉我她是谁,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情一样,然后在我不留意间用手把我往后推了出去。我脑袋一昏,迷糊中有人在叫我名字,“李红,李红来帮我拿下东西。”我缓过神从传来声音的那个方向望去,看到是爷爷,再把头像周围看了看,难道刚才我是在做梦?那刚才的老婆婆去哪了,她还没有告诉我她是谁呢!
那段时间过后,这段梦里的记忆一直记得,感觉非常真实,我看着手中一张照片,其中的一位长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她是谁,照片里大家都笑得很开心,也都记得是谁,和是什么关系,但这位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又似乎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