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呢，作为冥海的玄机使，您不在自己的辖区里杀人玩，为什么会跑来关外这片不毛之地？”

伯義雪说完这句话后看向凌霁露出神秘的微笑，息麟瞬间划出一道弧光，只听见“乒”“乒”两声撞击，转眼间伯義雪已经消失在原地。

第一次有人在凌霁的刀下逃脱了。

“不愧是冥海的玄机使，我偷了你的紫冥令，你斩了我一刀，这样也算是互不相欠，不过我有预感，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我等着那个时候。”

伯義雪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木上，他右手持着一把匕首捂住左肩，鲜血从手臂的缝隙流了下来滴在枝干，身着的白色大氅随风鼓动，声音洪亮响彻在周围。

凌霁顺着声音看过去，二人隔树相望，然后伯義雪再次笑了，也不见有什么动作，瞬时间已经再无踪影。

凌霁对他说的那句话不甚在乎，只当作是一件小小的插曲。他转刀回鞘，从地上拾起刚才从伯義雪那里截下来的紫冥令牌，擦了擦装进怀中，继续向着山脉深处走去。

*****************

两日后，辽州北部的荒岭中。

毕竟还未到时候，天气开始逐渐回暖，此时，艳阳悬挂在天，日芒射下来平铺在这片白色的大地上，透过无数雪花半融后后的凝晶反射，映入眼中满是如星屑那样璀璨绚丽的金色光辉。

树头垂下的冰柱开始滴滴答答，落下来的水滴砸在下方积雪里，渗入至下方湿润的黑色土地，枝桠上黑白相间的大鸟扑扇着那对丰满羽翼，从一棵树飞起落在另一棵树呜呜地叫着，田鼠从雪中探出头警惕地望向四周，手中捧着的是从泥土中翻找出来的一颗种子，远处鹿一样的动物蹦蹦跳跳，在雪上留下印痕。

“这里就是陈大哥所居住的号子山？”

横在身前的，是一座峻峭的山峦，此时青珏不断环绕自己的头顶飞行，也让凌霁知晓自己该是到了目的地。

想到许久未见的陈大哥与佩红姐，二人的婚后生活该是怎样？有没有孩子？不过以佩红姐，不，是陈嫂的火辣性子，应该是不会跟师兄那样的相敬如宾，搞不好当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一把鼻涕一把泪与自己诉苦说结了婚的女人都是母老虎吧。

想到这里，凌霁笑了笑，过去一年里自己不知该去何方，只有让不断地走，走到筋疲力竭浑浑噩噩，才能稍微让他忘记自己内心中的空虚，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里还有很多他在乎也在乎他的人，师兄师弟，于叔，还有陈大哥佩红姐，自己并非孤单一人。

青珏降落了高度，到了这里就不用他再去指明方向，只需要在自己引路时能让凌霁看到它也就可以了，踩着半化作水的泥泞雪地，凌霁拉着缰绳，往山上走去。

重逢之刻在即，虽然山路陡峭可于心情上总归是轻松的，往事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越想越羡慕那时候的无忧无虑，而就在他的脚步开始加快，想要大声呼喝让陈大哥知道自己已经来到号子山的时候，眼角瞟的画面却让他瞬间停了下来。

凌霁拉着墨明走过去，在另一边上发现了脚步的痕迹。不是一两个，而是很多，多到半丈宽的雪泥都被踩踏成路，从山脚向上伸展而去。

凌霁蹲下身摸了摸地面，然后抬头看向这条线路通往山上的方向。这么多人一起上山，一种可能就是山上有一个村落，陈大哥与他们一同住在那里，可之前碰见的盗圣伯義雪说过如今山中能聚在一起的便只是些山匪，陈大哥的性格断然不可能与他们相交，而另一种可能……

他忆起陈大哥给自己那封信里说辞用语带来那种难言的危机感，此刻却不愿多想，只是将墨明拴在身边一棵树上，跟着青珏的身影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