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会功夫,阿宽便风风火火的又进来了。“阿宽,卢先生呢?他没和你一起过来么?”林梦桐的目光却并不有停留在他身上,只是有些焦急地看了下门口。
“他在后面,小姐,我一说你的名字,他就当即请了假出来。还好,洋行掌柜也认识我。也不好多说卢先生什么。”阿宽轻声说到。而此时的林梦桐,却似乎一点也没觉察出他语气里,却略微有些异样了。
这时,那位有些让林梦桐望眼欲穿的卢新宇,却是一脸笑意地进来了。他穿的依然是洋行里的灰色简单样式西服。干净清爽中,又较店里那些个长衫马卦打扮的伙计们,多了些洋派气息。
而他自身那种特有的从容冷静的气质,更让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多了几丝与众不同的之处。他见到一脸焦急的林梦桐,却也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像是在示意她,已经知道自己要来的目的了。
而目光中又有些许安慰她的用意一般,虽然,目光只是略微绕过众人,在林梦桐那边停留了下,却让林梦桐的心里也有了底。这位年轻的卢先生,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果然,卢新宇的脸上一直保持着这样沉着淡定的微笑。他走到那位克劳德夫人面前时,便用一口相当纯正流利的法语,不慌不忙地和她交流起来,时不时,还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仿佛他此时面对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外国人,而是一个久违的老友了。
一旁的阿宽听得有些愣住一般。他也算是去过大上海,见过些世面。不过,这个外表斯文清秀的卢先生,就连他去洋行接他时,也认为他不过是个年轻的洋行账房职员而已。
哪里知道,他会说出这样一口流利的法文呢?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的。这个卢先生,应该是有些能耐的。
而林梦桐见此情形,却并不像阿宽和其它伙计一样觉得意外。也不知为什么,从那次街角,第一回遇到这位卢先生时,她就觉得这样的一个他,不会是自己生命中那样匆匆的过客了。
而今天,他又一次成了自己的救兵,难道这还不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么?只是这次,自己又将如何谢他呢?
正当林梦桐还有些思量之际,已经结束了和那位克劳德夫人谈话的卢新宇,已经带着一脸释然的笑,走了过来。
“林小姐,我刚才和这位克劳德夫人交流了下,现在已经明白她要买此什么了。”
说到此处,他稍做停顿,转身对那位已经安心喝起了茶的克劳德夫人微笑了下,那位洋夫人也会意地对他点了下头。
“林小姐,这位夫人要买的不是你们铺子里的什么贵价货,只是寻常的桂花头油。这位夫人说,她的发量极多,每日又都要盘这种西洋发式,听人说过你们铺子里的桂花头油用来抹发,可保发色油亮,又易于打理。所以,她想这次来买八瓶桂花头油,带走慢慢用。”
说到这,他又像是特意对林梦桐补充一般:“克劳德夫人就要回上海,所以她的意思是多带些。如果真的觉得好用,以后还想把贵店的货品,介绍到克劳德先生在上海开的商行里。”
听了这话,不仅林梦桐有些喜上眉梢。连进门时还有些心里略不是滋味的阿宽,此时也笑逐颜开。
林梦桐一边嘱咐着伙计们把这位夫人要的头油精心包好。一边却也轻声对卢新宇说道:“卢先生,有劳你费心。麻烦你再转告下克劳德夫人,为了感谢她的一番美意。私下再送瓶我们羞花堂的新品胭脂水给夫人,聊表谢意。今后若有机会和克劳德先生有生意上合作,我们会不胜荣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