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岁泉犹豫了一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淡蓝色的眼睛里莹润着不解,歪着头掀开男人的衣服。
周覃玟脸都红了,他长这么大也就被父母这样,谁还一言不合就掀衣服的。
耳岁泉不顾对方的挣扎,强硬地检查完,以一种恭喜的语气朝周覃玟说道:“你没有被伤到,放心吧。”
耳岁泉看着实在太乖了,周覃玟下意识揉揉对方的头,又觉得不太妥当,收回了手,道了一声谢。
安是舲重新浮了上来,问道:“你有没有看见看见一个穿白色衣服的?”
耳岁泉以为在问他,摇摇头,周覃玟反倒开了口:“在船上没看见,但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那个人是我那个国家的国师。”
安是舲颔首表示知道了,继而又问:“那你呢,皇子?”
周覃玟抓抓后脑勺,怪不好意思地说道:“皇帝。”
安是舲啧了一声,扭身往水里去,拍起的水花溅了周覃玟一脸,耳岁泉看着周覃玟,虽然和之前不太一样,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脸,朝他问道:“银槐是拓荒者的首领吗?”
直播间炸开锅了。
利刃:不是,谁教他这么试的?
夜九次:你怎么不直接问他怎么恢复记忆的呢?
下弦月:这小孩儿还挺有意思的呢
弹幕沉默了几分钟。
非酋:蛙趣,真的假的啊,我不敢说话了
夜九次:我柜子动了,我下了
……
周覃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直白的小孩儿,顿时升起了逗弄的心思,问道:“我不是啊怎么办?”
耳岁泉毫不犹豫甩了对方一脸水,沉下海底,独留他一人在海面上。
周覃玟躺在木板上,一条浪打过来,差点给他掀翻了,一双手托住了木板,他还以为是小孩儿回来完成他的使命了,结果看过去是一条人鱼。
漂亮的人鱼眨着大大的眼睛,五官精致得不像人世间该有的,粉色的鱼尾比海水还要波光粼粼几分,此时的乌云退散,光从云中落下,打在人鱼漂亮的发丝上,如同救赎的天神。
周覃玟眼睑微动,温和地朝对方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很轻,生怕吓到这海里的精灵。
小人鱼既好奇又害怕,在周覃玟意图靠近的那一刻钻入水底,只溅起一点水花。
他就知道那两个人是故意的。
周覃玟躺回木板上,小人鱼又上来戳了戳他,他掩饰眼底的不耐烦,侧身看过去。
木板因为他的动作晃了晃,小人鱼连忙帮他扶稳。
“我叫月,月亮的月。”
小人鱼怯生生的嗓音在周覃玟耳边响起,他点点头回应她:“我是槐,槐树的槐。”
小人鱼不知道什么是槐树,她从没有上过岸,她只知道海底的珊瑚树,海葵丛,她从没见过树。
“什么是树?”她说。
周覃玟耐心地替她解答,目光却落在远处的两道身影上,“树就是长着绿色的叶子的巨大植物,会长出各种各样的果子,有的还可以吃。”
小人鱼开眼了,她高高兴兴地拽着周覃玟去了解岸上的天地,她可太向往那片神秘的土地了。
小人鱼还想说点什么,周覃玟却流落出落寞的神情,她急忙问他怎么了,周覃玟却是苦笑道:“我可能回不去了,船毁了,这里距离陆地太远太远,我可能穷尽一生也回不去故土了。”
字字悲恸,满是血泪,小人鱼的善良单纯令她共情,她忍不住地哭泣,泪水化成颗颗珍珠,她说要将男人先带进海底再帮助男人回去。
男人应和下来,小人鱼要去寻找一株能帮助男人在海底呼吸的海草。
小人鱼一走,两人游到他面前,对着他大尾巴狼似的笑容啐了一口:“渣男。”
纵使知道这是完成任务必经之路,但不可否认这种玩弄他人感情的家伙,真的很可恶。
周覃玟觉得委屈,耳岁泉不忘初心,依旧坚持盯着他的眼睛问他:“你是不是拓荒者的首领?”
周覃玟收敛起脸上的笑,因为所处平面的缘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耳岁泉,眉宇间尽是冷漠:“你觉得我是我便是。”
他这般说着,耳岁泉却只觉得敷衍,安是舲按住耳岁泉的肩膀制止对方即将过激的行为,语气平和:“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把人推到周覃玟面前,说好却没有完成任务的小朋友脸色不虞,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你哄哄他。”
“你怎么不哄?”
周覃玟眼睛都要瞪大,明明是因为他的话耳岁泉才这样的,怎么就轮到自己了呢?
安是舲摆手,一脸无辜:“我不会啊。”
笑话,他乌鸦什么时候哄过人了,他身边的人都多多少少具有自己安慰自己的能力,自己都CPU不了自己的,哪有那个抗压力能一直待在安是舲身边。
周覃玟试探地揉揉耳岁泉的脑袋,拍拍他,然后就被人一只手抽开,还被狠狠地瞪了一眼,耳岁泉重新回到安是舲旁边。
周覃玟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语,即便没有开口,安是舲也察觉到对方骂得很脏了。
周覃玟还在盯着他们,安是舲扯住耳岁泉极速游开,不一会儿小人鱼回来了,她将东西献宝似地递到周覃玟面前,他顺从地吃下去,感觉身体的某些部位发生了改变。
手脚长出了薄薄的蹼,颈边痒痒的,应该是鳃。
周覃玟跳下水,除去身上厚重的衣服,仅仅留下蔽体的袍子,他试探地一游,速度并没有安是舲他们表现出来的快。
“大人?”
小人鱼慌乱地挡在周覃玟面前,十分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