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细的钢线勒过脖子时,只感觉有蛛丝缠住了自己,他不敢去抓,生怕失去了平衡,顺着力度,钢丝直接勒断了脖颈。
头颅从空中直直砸下,接着是骑在独轮车上的身躯。
分明是惊愕的一幕,观众席却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其中一位女士摆摆手,接受着周围人的赞叹。
不难看出,这个主意是她提出的。
安是舲扭头去看魔术师和其他表演者,他们习惯于这一切,可能是也经历过这种事,台子还没清理好,魔术师已经带着他们上台了。
路过那颗头的时候,魔术师还踢了对方一脚,在台子上站好,安是舲被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那些观众看见他的时候,略有惊奇。
随后一位观众招来了侍从,递上去一个盒子,对方带着东西上了台。
巨大的盒子被魔术师放在自己的架子下面,安是舲站在了远离竖直木棍的那一边,静静地看魔术师表演。
没多久,安是舲听见了沙沙声,低头看去。
一条蟒蛇盘在棍子上朝他游来。
安是舲扑腾两下翅膀,朝蟒蛇地方向丢下两个字:“蠢逼。”
蟒蛇听不懂他的话,但不影响观众听懂,之前送蟒蛇上来的那位观众,脸都黑了。
蟒蛇还在往上爬,安是舲却让自己往下掉,铁链刚好让他停在蟒蛇七寸的位置。
鸟爪狠狠一抓,蟒蛇扭动着头就要咬,安是舲扯着它往上飞,安是舲下爪极狠,血顺着蟒蛇的身躯往下淌。
对方也不心疼自己的宠物,任由安是舲磋磨,一场表演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安是舲就折磨了蟒蛇一个小时。
最终蟒蛇软软地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安是舲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静静地梳理自己的羽毛,台下观众新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只鹦鹉干出了海东青的架势,这不得不赞一句厉害。
安是舲被带下台时,明显感觉到周围人情绪的变化,魔术师赞叹于他的身手,驯兽师则发了狠的恨他,比之前人类身躯时的仇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他不理解这种仇恨,之前因为他驯兽师挨骂了恨他他勉强能理解,今天魔术师都发出了赞叹,驯兽师依旧仇恨,这人还挺怪的。
安是舲只是一只小鸟,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驯兽师那点阴暗的思想,啐了对方一口就不想理会了。
魔术师更为高兴了,伸手替安是舲捋毛,被他躲开了,魔术师也不气,将安是舲放在驯兽师旁边叮嘱了一句就离开了。
他几乎能猜到对方的叮嘱,要是之前那样还只是恐吓,现在,有了魔术师的后台,驯兽师也确实不能轻易对他动手了。
不打他了,驯兽师心里的气宣泄不了,开始抽打起其他的动物,玩家们被抽打得嗷嗷直叫,听得安是舲心烦。
“废物,野蛮人。”
安是舲冷冷地站在笼子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驯兽师,爪子无意识地摩挲着棍子。
对方想起今天他独战蟒蛇的画面,不禁后退两步,提着鞭子就走了。
现在是呵退了对方,但是这种程度的恐吓基本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他们还是得尽早离开才是正道。
后面驯兽师不敢打骂安是舲,但是却在安是舲的食物和水里下药,对方不闪不避,直接当着他面下,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动物了。
“他好像把你当傻子啊。”
安是舲笼子的下面就是周覃玟的笼子,他俩时不时就着这个地理优势聊天。
安是舲不置可否,食物和水被驯兽师送进来,安是舲看也不看给踹了出去。
对方气极了,冷眼盯着他,随后将食物撒进了周覃玟的笼子。
“哟,现在拿你当傻子了。”
周覃玟白了他一眼,找了个没被撒到的位置趴下。
经过昨天之后,魔术师今天早早地就来到了这里,将他们带走。
今天表演的过分程度和昨天不分上下,驯兽师被勒令只穿着苦茶子站在台上,躺平在他旁边绕圈圈,时不时嗅一下。
在人类视角,这是狮子在嗅闻猎物。
在动物视角,躺平正在吱哇乱叫:“哇,他有狐臭,我的鼻子要没了!受不了,让他穿上衣服吧!”
旁边几只猴玩家,正憋着笑。
周覃玟无语地看着台上,良久朝安是舲说道:“你还是少和他们玩了。”
安是舲奇怪地看他一眼,问道:“难不成和你玩?”
他们之间根本就谈不上玩不玩这个问题,本来也没有多信任,连游戏搭子都算不上。
两人沉默了。
驯兽师的表演好不容易结束了,场上的灯光突然熄灭,安是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接下来,让我们来欣赏一件瑰宝。”
绮丽的灯光中,一个巨大的笼子摆放其中,安是舲只能勉强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是各种各样的人。
这个形容会有点奇怪,但却是最贴切的。
这些人或多或少有些部分被改造成了动物的形态,他们赤身裸体蜷缩在一起,仅仅依靠各自的尾巴蔽体。
台下观众洋溢着兴奋。
这是一场不在训练安排中的意外,也是整个马戏团最隐晦的盛宴。
耳畔声音嘈杂,安是舲根本听不清,只能勉强看见台下有人举起了拍子,他们正在拍卖这些半兽人。
玩家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不论是动物玩家还是人类玩家,都觉得自己的胃部恶心,难以消化眼前的场景。
安是舲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是身上,那人的双手被改造成了翅膀,泛着绮丽炫目的光,是乌鸦。
安是舲想。
对方注意到视线,看过来只看见一只破败的小鹦鹉,张张嘴,嗓音支离破碎。
安是舲不知道有什么感觉,扭头看着台下。
这场盛宴持续的时间实在短暂,没被拍卖出去的半兽人也被关到了动物玩家所在的屋子里。
安是舲他们完成表演后,便见到了屋子里新来的半兽人。
里面长得好看的,都给拍走了,像乌鸦这种在人类视野里通体漆黑的自然不被看好,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异瞳蛇尾的。
NPC们离开后,安是舲打开笼子,走在他们跟前,他们将会是安是舲唯一能解开小丑秘密的线索,他不可能错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