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庄园,漆黑的长廊,模糊面目的画像,夜晚似有若无的呼吸,一切都像活过来了一样。
在连续躲了路饮溪三天后,安是舲终于在一个夜晚再次出房,几乎是在他踏出门的那一刻,身后的房门猛地关上,安是舲也不准备做无用功,朝着长廊的尽头走去。
这些天他虽然被路饮溪干扰,但还是将整座玫瑰庄园的地形探索清楚了,整座庄园有三层,通往三层的楼梯在二楼的某一扇门里,二楼相近似与弧形,但有一段路被墙面遮掩无法直接观察到一楼大厅。
庄园外就是花园,这些天花开了很多,正中间那朵被花坛围绕的巨大花苞还是他们初来的样子,这怪异的莫过于这些盛开的黑巴克像拥有生命一样。
这件事本来很难被察觉到的,是之前有一次安是舲在花园中观察,准备靠近中心花苞时,脚下横生一根长满刺的藤蔓,顺着藤蔓往上瞧,一朵绽放的黑巴克正在沿着他的腿向上攀延,速度不快,但却格外的怪异。
等到安是舲接受了黑暗,看见长廊地毯上蜿蜒的藤蔓,他的心里很自然地接受了玫瑰花会走路的事实。
在他的不远处,小姑娘依照往常的时间点出门,一眼就瞧见了安是舲,迈起小短腿在走廊中跑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作太大,声音将玫瑰惊醒,藤蔓的动作相较安是舲之前看见的,快了太多,仅仅只能用肉眼捕抓到一道残影,随后路饮溪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种绑缚是不具有美感的,藤蔓的缠绕更类似于巨蟒,是想将路饮溪绞杀的力度。
安是舲看不见路饮溪的表情,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但他并没有准备救人的打算,转身朝着黑暗走去,隐约能听见一道破空声在他耳边响起,侧身闪过,藤蔓尖擦过他的耳侧划出一道血痕。
在他的视线中,藤蔓蛄蛹了一下,像是在吞食。
时刻待在掌心的匕首被甩出,将藤蔓钉在墙面上,血液从藤蔓中迸射而出,溅到四周的画像上后慢慢消失。
安是舲的手沾着藤蔓的血汁擦到自己唇瓣,舌尖一卷带入嘴中,不是鲜血的味道,带着花汁的甜腻。
【警告,警告,玩家精神值即将跌破底数,请尽快使用精神洗剂】
火红的警告被放大抵在安是舲面前,青年却像醉酒一样,晕晕乎乎地靠在墙上,咧着嘴,手指抚摸着藤蔓,恋人间的亲昵般,青年将藤蔓揽入怀中,手腕猛地一抖,匕首割断藤蔓的下半截,上半截软塌塌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另一边,路饮溪割断藤蔓挣脱出来,走到安是舲面前的时候,他正眷恋地安抚着怀中枯萎的藤蔓。
“乌鸦?”路饮溪声音有些嘶哑,在与藤蔓缠斗的过程中,也误食了不少藤蔓的汁液,但她的精神值高达九十,降一点的问题并不大。
安是舲并不清醒,看向路饮溪的表情充满了不耐烦,路饮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直觉不妙,下意识后退一步,下一刻人直接起飞,直直砸到远处的一团藤蔓上。
藤蔓被意外之喜砸中,毫不犹豫地将路饮溪整个缠住,只留下小短腿在那儿捣腾。
“你在看我?”
安是舲不爽地一剑插在画像中人的眉心,怨气从画布撕裂处溢出,裹挟着匕首往画中拉。
眼见着只剩下一个尾端在外面了,青年毫不犹豫地向外拉,淘淘怨气顺着裂口往外涌,安是舲嫌弃地往旁边走,口中还说道:“你特么别吐我身上啊!”
青年总感觉身上沾染了,直接上手将画取下来,怨气感知到生气,卷了上来,安是舲盯着画,笑眯眯地把画砸在膝盖上,画框四分五裂开,铺天盖地的怨气覆盖了整个二楼。
……
穿着小洋裙的萝莉搓了搓裙子上的汁液,无果,只能无奈放手,怔怔地看着旁边的青年,“乌鸦,我们在哪儿啊?”
一栋破败的小别墅前,玩家们从地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眼锁定站在前面一脸笑意的男人,怒火从心起。
“你踏马的能不能消停会儿啊,这又是踏马的哪儿啊?你俩能不能祸害别人去啊!”
这位就是上次告诉路饮溪纵火事迹的玩家,本来害怕着两人继续搞他们,好几天都不敢闭眼,今天属实不容易得到了休息,一睁眼就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尤其在他还有裸睡习惯的情况下。
全身上下只剩条苦茶子的男人,心理底线都要崩塌了,自然没发觉安是舲瞥过来的冰冷视线。
安是舲目光锁定在男人身上,金制的家徽在他手中翻飞,边缘被打磨得尖锐锋利,下一刻蹭着男人的腰部而过,因为形状类似回旋镖,家徽出去了一会儿再次回到安是舲的手上。
男人的腰间多了一条翻开皮肉的血痕,尖锐的爆鸣声在他嘴里响起,其他玩家也清醒了,火速捂住他的嘴,安是舲只是笑着,目光晦暗不明,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路饮溪朝这群玩家翻了个白眼,逃生游戏中新手是最难带的,因为他们很难弄清楚自己的境况。
他们的面前只有这一个建筑,周围均是漆黑如墨的怨气,这个包围圈还有着隐隐收缩的架势,这群人却只知道抱怨不满,口头的宣泄又不能让安是舲展现歉意,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迷迷瞪瞪中,安是舲似乎也察觉到危险在靠近,转身朝小别墅走去,路饮溪紧随其后,那群玩家面面相觑之后还是选择了跟上。
小别墅的破旧,是从里到外的,进去之后就会发现,败絮其外了,败絮也其中,大厅躺着各种家具的残肢断臂,顶上的吊灯竭尽全力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无风自动,摇摇晃晃的光线将来人的影子照得扭曲变形。
【支线任务:密室逃亡,请玩家做好准备,躲藏倒计时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