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不禁拍手叫道:“快看,真好看!”
朱祐樘随着欢喜的目光也望向那一簇簇绽放的焰火,天空此时如明珠般夜放光华,地上人潮涌动繁华似锦,好一个太平盛世。不管背负了多少责任与压力,但在这一刻,作为当朝太子,朱祐樘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
两人往大街上行去,欢喜看见一位挑着糖人的老匠人正在吆喝着卖糖人。遂走过去挑了两只糖鱼,递了一只给朱祐樘,道:“吃过吗?这个很好吃的。”
朱祐樘接过糖人看了看,想起了五岁那年,母亲带他元宵节逛夜市,省吃俭用给他买了一只糖人,那是他第一次吃,当时觉得简直是人间美味,后来进宫了,好吃好玩的琳琅满目,他再也没有机会吃这些糖人了,可这种味道,他却一辈子都记得。
没想到时隔十一年,如今17岁的他又有机会尝到儿时母亲买给自己的那种珍贵味道了,心里不觉一阵恍惚,望着欢喜递过来的糖鱼呆呆出了神。
“喂,你怎么啦?”欢喜用手肘碰了碰朱佑樘。
“啊…”朱祐樘这才回过神来,道:“哦,没事,我尝尝。”说着对着糖鱼轻轻咬了一口。这一口咬下去,那甜入心的味道又勾起了朱祐樘对母亲的深深思念。
“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欢喜边舔着糖鱼边往人群里挤。两人来到河堤边,看见有人正在放河灯祈福,欢喜也赶紧去买了一个,然后顺着河流放了进去。
朱祐樘知道放河灯是纪念亡人至亲,忍不住小心问道:“你这是?”
“纪念我娘的。”欢喜看着河里的水灯缓缓往前移动。
“你娘?”
“我娘死了,前些时日在一场瘟疫中病死的。”不提则已,一提到娘,欢喜眼泪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朱祐樘拍了拍欢喜肩膀,转身也去买了一个河灯,学着欢喜放进了河流。
欢喜纳闷,抬头看着朱祐樘,道:“你这又是为谁放的?”
“我娘…”
“你娘也不在了?”
“嗯…”
两人默默无言的看着各自的河灯一点点飘走,直到汇入一群河灯里面消失不见。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放完河灯,欢喜站起身来,准备就此别过。
“可是…”经过今晚的种种,朱祐樘已经将欢喜当成内心的知己,向来没有结交过任何朋友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投缘的贴心人,这时候突然要面临离别,内心不觉生出一丝不舍,“我还没有感谢你呢,你冒着危险给我寻回玉佩。”
“咳,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再说你刚才不也请我吃烤鸭了。”
“一点烤鸭算什么,如果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提,我都满足你。”朱祐樘笑道。
“啊?不用不用了,我现在肚里都还撑得慌呢!”欢喜连连摆手,看了看家的方向,“我真得回来了,不然我爹找不着我,该急了。”
“那…好吧。”朱祐樘依依不舍的点点头,少顷,又问欢喜:“那我们还能见面吗?”
“这个…”欢喜挠挠头,其实,她对这个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公子也颇有点好感。师父常说,出外靠朋友,在京城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想到这里,便道:“当然能,有缘再见嘛!”
朱祐樘笑道:“那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你?”
欢喜想了想,道:“这样,我每个月十五都会去承明寺上香,给我娘祈福,你要是得空,就去那里找我。”
“承明寺?!”
“对啊,怎么了?”
“哈哈…这么巧!我这次出…”朱祐樘刚要说出宫,担心欢喜知道自己身份后不愿再和自己交往,连忙就此打住,换了句“我也准备明天去承明寺给我母亲祈福,原来我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那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唉呀!我真得走了!”说着话,欢喜朝朱祐樘挥了挥手,一蹦一跳的往家的方向奔去。
朱祐樘微笑的看着欢喜活泼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时才收起笑容,转头对藏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喊了一声:“出来吧。”
“殿下,哦,不是,少爷!”只见张允一点点移到朱祐樘身边。
“他们两个呢?”朱祐樘边走边问道。
张允指了指身后,“跟着呢!”
“算你们醒目,没有上前打扰,否则吓坏我的朋友,唯你们是问。”朱祐樘笑道。
“唉哟,奴才可不敢。”张允很久都未见过太子殿下如此开怀过,一路行来,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不禁大着胆子问道:“少爷,刚才那位公子是?”
“是我新结识的朋友。”朱祐樘大方承认。
“看样子,少爷和这位朋友投缘得很啦!”张允也替太子开心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