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支体力和内力的后果，比顾云尘预想中的还要严重。

青年跪在地上，捂住胸口，他现在感觉好像有两块巨石在不断挤压着他的胸腔，要把他挤成肉沫，而丹田处掌控内力的气旋正疯狂加速，近乎要形成一圈光滑的圆，这圈圆疯了似的吸取着顾云尘全身的力气，甚至青年的精神也被拖拽着一点一点的往下滑落。

幸好此时的局势已经平静下来，没有什么危险。

顾云尘躺倒在地的时候，还这么想着，眼皮打架的他又以为自己要像之前那样使用先天功过度而晕倒一次，但那其实没什么，只要躺一会儿就能恢复，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真要死了！

顾云尘的意识突然又清醒，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并且，精神似乎飞出体外。

青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隙，身体蜷缩起来，像是煮熟的虾仁，皮肤泛出苍白之色，血肉干瘪，似在骨上覆盖着皮。

不！这不对劲儿，快点醒过来！青年怒吼着，想要接近自己的身体，然而，清晰的意识被逐渐的拉远，他穿过悬浮的巨石，在那不规律的裂隙当中看着躯体慢慢的离自己远去，灵与肉之间好像披上重重面纱，这些面纱都很细腻，却模糊他的意识，顾云尘感觉这就像梦境。

梦要醒了吗？

顾云尘有些恍惚的想，这场离奇的武侠梦终于要醒来了，等到自己一睁眼面前应该又会是闪烁着游戏界面的电脑吧！

再也没有什么破门而入的黑衣人，也不会有逮着自己一顿狠练的王重阳，更不会有惊险的拼杀和和永远也看不完的典籍。

一切都会回到之前，他将脱离这个梦，脱离这个扭曲又落后的时代，然后呢？

顾云尘又想，视野逐渐被泛白的虚无所填充，是的，他要重回那虚无的人生，那迷茫又不知前路的未来。

思维到这儿就开始停滞，剩下回忆的片段在虚无中漂泊。

父母，妹妹，朋友，他们与顾云尘欢笑吵闹的场面中，似乎，还有一个人存在，那个人是谁？

我又是谁？

记忆在飞速倒带，可有另一个身影在流逝的岁月里岿然不动。

“云尘，你觉得先天是什么？”

你又是谁？

“云尘，功夫练得如何了？”

什么功夫？

“云尘，你要努力去悟，先天功只能靠悟。”

先天功？悟？

你究竟是谁？

“云尘啊～为师很欣慰。”

你是欣慰什么？你到底是谁？！

“云尘，你之前的那个问题很有趣，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并未得出结论，不过我倒也有个同样的问题问你。”

灰蓝色道袍的老人在记忆中漫步而来，祥和的笑容依旧。

“先有天，还是先有道？”

老人蹲下，苍老的手还是那般有力，它抚上虚无，动作像是抚摸着孩子的头。

“云尘，你说说？”

“我……”

我不知道

“嗯，为师在听。”

“师父…”

顾云尘张着嘴，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于是抬头时泪水止不住。青年的身影逐渐凝实。

“你还是小孩子脾性。”

王重阳无奈的替青年擦拭嘴角的泪水，不过眼中的怜惜却越浓。

“师父啊！”

顾云尘的鬼哭狼嚎在老人耳旁炸响，“我死了啊！我已经死了！啊啊啊！”

抚头的手僵硬瞬间，旋即收回手的老人扶住自己的额头，王重阳觉得自己还是没习惯着小子的大呼小叫。

“好了好了，被嚷了，为师头都快被你闹疼了。”

王重阳的话被淹没在哭嚎中，老人翻着白眼给了顾云尘后脑勺一巴掌，终于停下这刺耳的声音。

“你还没死，只是陷入困境。”

“啊，我还没死啊。”顾云尘还有点懵，于是下一句话没过脑子就直接吐出来，“那你老人家怎么爬出来了，您不是早寄了吗？”

王重阳：（ー△ー；）

顾云尘：(⊙x⊙;)

师徒两个大眼瞪小眼半天，都没能说出啥话，王重阳是气得，顾云尘是尬得。

青年确实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王重阳，也没想到再见师父后的第一个想法是坏了，我几个月没完成早功的事不会被师父知道了吧，不然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肯定要挨一顿揍。

等一下！

顾云尘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师父，你……没死……”青年开始装惨了，他先是假惺惺抹眼泪，发现怎么挤都挤不出来，才飞扑着抱住王重阳的腿，一个劲地开始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