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王说完这段话,开始沉默起来,他盯着凌先生,想让凌先生也发表意见。
书生模样的人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此人的武功应该并不高强,但很快而且易容术颇为精湛。”
“凌先生何以见得?”
“第一,他只敢在暗中行事,说明正面作战,他对上这么多人毫无优势,不像宴会那个刺客一样,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第二,你说人不断在减少,这说明从一开始,你们当中就混杂着有敌人,他凭着对人性的把控,分离隔开你们,再一个一个的趁其不备,偷袭蚕食掉,造成了人越来越少的假象。”
“真是如此吗?”
季王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向前一步,牵住了书生的衣袖,显然还有更多的疑问,需要其解惑。
凌先生也很配合的开口,但一声愤怒的咆哮自地底下响起,震动得整个过道都开始摇摆起来,季王一个没站稳,跌到了凌先生身上。
“抱歉,凌先生,我…”
季王边说边抬起头,却见书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时间到了呀!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凌先生你!”
凌先生低头去瞧季王那难看的脸色,双手则用力掐住了季王的脖颈,巨大的力量差距让季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季王的脸色,逐渐由通红转为青紫,最后变得苍白,在凌先生戏谑的笑容里,逐渐丧失了生机。
“本来还想陪你玩一下的,看来只能把你提前杀掉了。”
凌先生甩掉手中的尸体,转身提灯,就准备离开。
但一丝怪异感,还是让凌先生停在了原地,他转身去看那具尸体,血肉抽动,骨骼扭曲,宛如一具木偶的尸体,反立着四肢,直挺挺地从地上站起。
季王的那张脸扭曲变形,成了另一个人的面孔。
“该死的,老子的保命装备被你干出来了!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伪装的那么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笑话,你那点小伎俩,也敢称得上天衣无缝?”凌先生嗤笑一声,手指凌空点动,数道风刃划出,擦着那人的脖颈蔓延到过道的尽头。
重物的撞击声从过道的尽头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凌先生轻蔑的评语。
“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嘿!老子今天就得给你点教训!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班门弄斧!”
被稀里糊涂干掉一条命的暴怒和被轻蔑的羞耻感同时涌上,他大吼着用出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
“瞧好了!我邹梁的…”
“我都说了,没时间,陪你玩。”
跳在半空中,准备施展招数的邹梁感觉到浑身的剧痛,下一刻,邹梁的身躯被分割成数块,在他生命最后的视野中,连凌先生也变成了数个。
鲜血没有溅到凌先生身上,在无形的气墙外缓缓下落。
“你们这群会易容的家伙啊!总是没有新意,知道自己输在哪了吗?”
凌先生一抹脸,那张平凡面皮被撕下,而露出的是张妖艳如狐狸般的脸庞。
“易容,易容,易模仿的是容貌,却易容不出别人的心灵,你的表演千篇一律,像是印刷术印出的书籍一样,没有自己的特性。连自我的深处都没有挖掘出来,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又怎么知道你要易容的是什么?你活过的人生,难道没有教会你一个道理吗?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他们有故事,有回忆,有自己的闪光点,他们是有缺陷的,会因不同的事愤怒,哀伤,高兴,而不是你假装出的——旁观者。”
“不过说到底,我之所以能发现,只是因为古源越那孩子,他呀,他会哭着喊着控诉冤枉他的所有人。”
凌先生恶劣的笑了起来,通道中不断刮来的风声,告诉了他古源越所在的位置,非常有季王特色的——躺在角落里装死。
“哎呀,这孩子。”凌先生颇为头痛的扶住了额头,他思索着如何前去,把这孩子拉走,但又转念一想,不如让他在这历练一番。
可紧接而来的话语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你到了?”
凌先生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怎么不进来?什么?外面有更好玩儿的事儿?什么事能比扶摇子陈抟搞出的那条龙脉更重要?赶紧的!进来!啊?还没开始……没什么,我把我的玩具弄死了。”
青衣的书生,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碎肉,转身就向着古源越的位置走去,季王的试炼已经完成了,那么接下来,就得看看秦、静谁能更胜一筹了。
宫阙之外,贝池兮站在树顶手持魔杖,他此刻正压制着砍急了眼的丘处机,长春子的剑虽然利,但在铺天盖地的魔法陷阱中,还是只能含恨闯关。
贝池兮完全放弃了武力战胜的打算,现在的战术主打的就是一个恶心。什么恶婆鸟的叫声,什么臭气熏天的沼泽池,什么粘上就很难甩掉的过期糖果链条,在这些陷阱中,全都用上了。
这也是丘处机,发了疯似的砍杀的原因之一,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是贝池兮这个人,每当丘处机杀至贝池兮的面前,贝池兮就会一个幻影移形跑到另一个地方,沿途继续布下陷阱,消耗干扰长春子的体力。
丘处机不是不想走,长春子中途跑了几次,想去其他地方砍人,又被贝池兮给牵回来,妥妥的就是引怪侠。
贝池兮也很清楚高枭在里面搞事,自己得快些解决掉丘处机,但长春子是什么好打的吗?
这种卑鄙的消耗战术也是迫于无奈。
猛然间,贝池兮停下了魔法的释放,扭头看去。
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白衣男子,站立他身后,那双碧色的眼眸,透露出了莫名的情绪。
“你好啊!”
柱国、谋虎、国师、曹柳卿如是说:
“贝池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