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该死的,你倒是说话呀!你到底瞒着我干了多少事?”
王重阳抹了下脸,重新挂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在顾云尘大吵大闹好一会儿后,他实在忍不住,伸手,温和地抓住顾云尘的头。
直至顾云尘消停下来,整个头都埋在了土里,老人才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四周,凑在他耳边,放缓语气说。
“孩子,这世间已变化太多,很多事儿你得自己去找,自己去发现,我不能告诉你任何。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护着你,帮你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顾云尘似乎意识到一些事。
皇帝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侍奉在这位当今天子旁边的几位大太监,当场就遭了罪。
“滚出去!”皇帝的声音冷漠,伴随着奏折砸在地上,吓得几个太监面色苍白,慌不择路。
“官家何必对下人发火呢?”
“你是在质疑朕吗?周密。”
“怎敢。”
周密面具后的嘴角轻勾,看了眼皇帝,边弯下腰把那些丢在地上的奏折拾起来,边解释。
“臣不过是认为,这点小事不值得陛下动怒,江南那边虽然拒绝改制,但也不得不抛出一些利益来平息陛下的不满,只要决定的权力还在陛下您的手中,蒙古那边事成,世家年轻一辈折损,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搞清楚世家安排在朝廷的子。所以陛下又何必动怒,伤了身体。”
“哼!然后呢?然后等朕的好柱国,那个梅先落,提剑来开封,准备来回清君侧?”皇帝冷笑几声,捏起一封精美的信件,脸上爬满怒火的褶皱。
“要不要看看,他写的什么。为天下士子请命,科举改回原本,在江南建设文院,提供朝廷官吏。他还想干什么?造反吗?”
“陛下息怒。大柱国只是提了个建议,还没有落到实际。此举乃激将法,切莫在此时乱了阵脚。”
“说到底,江南世家的问题无论怎么绕,都会绕回到朕的好柱国身上。”皇帝把信封撕得粉碎,愤怒的表情瞬间变得平静,他直勾勾的盯着周密,又问。
“有什么办法对付一个神仙呢?千年之计现在就是一个笑话,尔等连第一步都没法实现,谈何千年之远。”
“陛下觉得臣等毫无办法?”
“不是吗?”
“那陛下何必再执着于太祖的千年之计呢?”周密发出嗤笑,惨白的手扣住鬼面具,又弯腰藏起眼神中的冷漠。“那陛下可以安心当一个明君了,容臣告退。”
“你在威胁朕吗?周密”
皇帝用手撑住下巴,看着戴着鬼面的男人表演,等男人快走出门,皇帝才开口。
“朕至今不知道,你和国师的计划,讲出来,也好让朕心里有个数。”
“能对付神仙的,只有神仙。”周密转过身,歪着头拍手,脸上的鬼面具变了个样,带着滑稽的笑。
“当年太祖马踏江湖,想要顺势铲除世家,因徒弟梅先落的请求而放弃。”
周密摊开手,耸肩做了一个表示无奈的动作,走向皇帝的桌前,途中摔了一跤,跌进了桌子的死角里。
“他向太祖承诺,会管理好世家门阀,不让世家干预到计划,在那几十年间,他确实干的不错。”
“但后来,那个死人脸恃宠而骄。”
一双手扒上桌沿,鬼面刷的升上,两颗眼珠乱转着,凑到了皇帝脸前,双眼定住的瞬间,皇帝看到了周密那布满血丝的眼底有疯狂展露。
“傲慢让他忘了同门情义,也早就把师父的恩情抛在一边了,他忘了他最初的目的,那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定下的那个目标。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修的是无情道呢。”
周密双手撑桌,把身体摆正,鬼面又是一换,音调恢复了冷静。但皇帝并不满意,他敲着桌子,质问着。
“你还是没告诉朕具体的计划。还是说,尔等依旧无计可施。”
周密躬身一礼,抬起头时已没有了面具。皇帝注视着那张脸,等到了男人的回答。
“陛下不必担心,他修的是无情道,注定与我们所有人为敌,国师早就想好了办法。在东海有座桃花岛,岛上有个人,他与梅先落得分个高下。”
“那些事,陛下尽可放心大胆的去做,臣与国师,自会鼎力相助。”
“那么,”
碧眼的青年把空了的小瓶放上桌,扭头看向身后面无表情的梅先落,青年挤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朝梅先落摆摆手,说。
“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