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持针线那位,自个儿的人头已经缝好,脖子密密麻麻全是针脚,看起来丑得像一条蜈蚣。
但又有一点,这般密集的针脚,不需说就能让人明白——缝补在脖颈上的头颅一定很稳,是绝不会轻易掉下去的。
“喂,你缝偏了,王八蛋。”
操持针线的头颅兴许是眼神不好,下针针眼偏了三分。
正在享受缝合的另一人,自然发出怒斥大吼起来。
“偏什么偏,有人给你缝就不错了。”
操持针线的不忿,啪地一巴掌抽在正处于缝补阶段的那颗脑袋上。
一个大逼兜子下去,挨了打的气得说不出话来。
丁三宝看得是眼皮直跳。
“这俩货是真爱啊。”
他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说了一句。
“喂,对不住了,我手重了!”
本来快缝好的头颅,被一巴掌抽偏,下针的那个害怕地上的鬼站起来拼命,赶紧道歉。
呼呼呼。
这一回是真的生气。
有恶风拂过。
地上尸骸晃晃悠悠想要起身。
“可恶!我要弄你丫的。”
受伤的鬼头,咬牙切齿道。
……
“喂,你们两个臭小子啊,都是本家兄弟,闹什么闹啊。”
里正爷连忙上去拉架,生怕两鬼打起来。
而这样类似的场景。
正发生在村子各个角落。
明明尸躯都快发烂,恶臭盈天却又一派生机盎然模样。
……
“踏踏。”
夜幕来临,远远就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军靴踏过青砖。
清冷的月辉洒落在石板上。
枯黑的树叶卷向天空,杀机凛冽冷若霜寒。
“你怎么敢?”
“怎么敢破开封印!”
村子大路尽头,一朵又一朵的鬼火飘起,浮在空中,好似灯盏骤亮。
阴森恐怖的诡异绿光中映照出一张削尖的脸颊。
这是一位军汉,披着锁子甲,背负箭囊,拖着一柄龙吞关刀,浑身黑气缭绕。
丝丝丝。
军汉迈着八字步往前走,龙吞刀关刀,刀锋擦过地面,发出刺耳摩擦之音。
擦。
火柴滑动,香烟点起。
丁三宝猛吸了一口,烟气迅速模糊视线,一口烟气吞入腹,肝胆暴涨三分。
“来,碰碰。”
此刻恶鬼临近,丁三宝脑袋里却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汝为何人,安敢坏将军好事?”
军汉低沉问候道。
黑夜甫一降临,恶鬼军汉就知道镇压的群鬼失控了。
不过。
一时半会儿摸不清对手火候,背景……是以,恶鬼军汉多问上一句,大争之世,强人辈出,鬼也要讲人情理法的嘛。
香烟迅速燃烧。
丁三宝嘴巴上咬着烟蒂,微昂着头,睥睨对方。
实际上。
他手心已被冷汗沁透,一手枪,一手紧了紧剔骨尖刀。
呸。
烟蒂喷出。
恶鬼军汉表情逐渐凶恶。
砰!
根本不给军汉反应的机会,抵近的一刻直接开射。
子弹出膛。
关刀横斩。
咚。
兵器的哀鸣响起。
龙吞刃上崩裂出一道巨大缺口。
日夜温养的兵器受损。
恶鬼军汉苍白的脸色生出些许变化。
绿色眼珠子里充满凶残。
黑烟腾空而起,宛若一条条大蛇,狰狞嘶吼,向着丁三宝咬来。
“嘶!嘶!”
一条条黑烟构成的大蛇,撑开恐怖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