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老汉不敢坐,跪在陈默面前,老泪纵横,这其中是有冤情在身,更多的是自己这辈子竟然得到钦差大臣接见,激动落泪。
以往,像他这样的穷苦百姓,别说钦差大臣,随便一个小官也见不着。
陈默挥手道:“行了,老汉你别哭,遇到什么难事,如实告知本官,本官一定给你做主,但若有半句假话,我定斩不饶。”
老人含泪道:“大人,我叫张显,事情倒也简单,三月前,我儿张贵新婚,儿媳出众,十分漂亮,被东城刘员外之子刘西门觊觎,第二日便强掳了去,我儿张贵寻至刘员外府上讨要媳妇,哪知儿媳被糟蹋,已经跳池塘自尽。
我儿怒而告官,不但没告成,反被刘家告一个入室行窃,关入大牢,后惨死牢中,官府文书称我儿畏罪自尽。
大人,我儿冤啊,请大人做主,老汉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本想一死了之,听闻钦差大臣要路过童县,想着我儿和儿媳蒙冤九泉,死不瞑目,这才冒死拦大人。
老汉深知此举为死罪,还请大人替我儿平反,老汉死不足惜。”
说罢,张老汉一头撞向车门。
陈默吓了一跳,还好反应及时,拦住了张老汉:“你可是原告,死了本官怎么给你伸冤,只要你所说属实,本官定为你儿子和儿媳平反昭雪。”
“大人,老汉无以为报,只能给大人磕头了。”说罢,张老汉再度跪下去一个劲地磕头。
陈默赶紧扶起张老汉,一阵安抚。
很快。
巡查队进入童县,刚到城门口,童县县令朱成便率领大小官员迎接,每人都备了礼物。
毕竟,不孝敬钦差大臣,但凡在童县停留,随便查一查,便有人要倒霉,所以,必须孝敬,钦差大臣高兴了,休憩一阵便走,童县无事。
然而,陈默没有下车,谁也不见,直接去了县驿馆。
毕竟张老汉这事虽然不假,但陈默还是得调查,更重要的是,此案肯定牵扯官员贪腐,没有保护伞,那什么刘员外之子岂敢强抢民女,为非作歹。
所以,怕走漏风声。
然而,还是防不胜防,众官不知钦差大人为何不见他们,穿过城门之际,县令朱成拦下最后面的右护卫队,送礼之后向赵虎打听:“大人,钦差大人这是怎么了?”
赵虎迅速收起礼物,冷声道:“有个老汉拦道喊冤,人就在钦差大人的车里,你赶紧看着办吧。”
完了!
怕什么,来什么,朱成当场就吓出汗来:“多谢大人提醒。”
钦差巡查队远去之后,朱成大怒,立即让下面的官员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众官也是慌忙散去,各人自扫门前雪。
童县驿馆。
铺司大人得到县令朱成的加急书函,钦差巡查队到来时,铺司早有准备,立即率人迎接,好生安顿,并应朱成之命留意到了张老汉,于是,暗中派人赶紧把张老汉的模样传到县衙。
驿馆内。
司徒相看着自己左手没有指头,包扎的布渗着血迹,脸色无比的阴沉,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恨意。
张龙问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哼!”
司徒相冷声道:“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他能干嘛?还想查案,他以为案子好查吗,以为自己真是青天大老爷了,随他吧,让他在这小小的童县碰得灰头土脸,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可笑,他便会乖乖听话,专心下江南。
记住,若他有什么命令,敷衍一下就行,不用帮他,让他孤掌难鸣,看他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是!”
“是!”
张龙和赵虎纷纷应下。
临时腾挪出来的钦差大人专属休息房间里,张老汉也在,但不敢坐,就这样站着。
陈默坐在太师椅上沉默着,现在,整个钦差巡查队,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亲信,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没有可用之人,要想替张老汉伸冤有些棘手。
首先,这不是仇杀,要是仇杀的话,直接干掉刘西门足以,关键得替张贵夫妇二人平反,还他们一个清白,还张老汉一个公道,所以,必须经公,不能私自报仇。
难啊。
陈默现在什么头绪也没有,怎么平反,怎么走程序都不知道,回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电影和电视剧,也只得尝试着一步一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