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秋难以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气,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不料侍卫竟然来了这么一句,她颤抖着下唇,反问道,“无话可说?你杀了他郑家二兄弟就只有一句无话可说? ”
“我……”
“你背叛我!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却只告诉我…无话可说??”
严淮屹的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他转过头,眼中哀痛:“公主都看见了,又何必问呢?是我烧了东梁县粮仓,是我杀了二郑,是我背叛了你,背叛了傅大人。”
随着他低沉喑哑的声线,她皱紧了眉头,越发不想听下去。
“这些都是属下所为,无从辩解,公主若是真的仁慈爱民……”他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泛滥着波光的眼眸慢吞吞地将视线挪向她,瞧着竟有些楚楚可怜,“那便杀了我吧。”
江易秋大吸一口气,胸膛好一阵起伏,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见侍卫冷笑一声,好像是在讪笑:
“不过,想必公主也下不了手,说我贪恋你极深,甘愿舍命…这是不假。”他顿了顿,修眉微微拧起,勾勒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唇角反而微微上翘,笑着继续说,“公主又何尝不是贪恋我极深?前世不过救你一回,你便能放下宋余衡反对我倾心,料想不论我做什么你也舍不得杀我…”
“唰”的一声,剑锋闪着寒光扫过他的头顶,霎时,侍卫低哑的声音被彻底打断。
江易秋一剑劈开了他的发髻,头发如黑羽般纷纷飘散,垂在他被鲜血染遍的衣衫上。
侍卫无言,默默瞧着发丝垂落眼前,他眼眸深邃,表情扭曲,眉毛更是拧成一线,散发出一种与表情相悖的冷峻气息,仿佛是为了掩饰内心而刻意为之。
见他又一次选择沉默,不反抗也不作反应,江易秋更加恼火,猛地挺剑,身体前倾,犹如狩猎的雌豹,发了狠似的疾速扑上去将他撞倒。
侍卫当即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猛然掀翻,身子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
胸膛感受到她的气息,混合着紧张与愤怒,江易秋迅速跨坐在他的身上,膝盖紧紧抵住他的肋骨,一手持剑,剑尖寒气依然对准他的脸庞。
他抬起头,迎上了一双燃烧着的眸子,这一刻,骨骼都在战栗。
二人对视,痛苦和无奈深邃得如同无底的湖水,没有闪避,只有默默的接受。
江易秋又突然有了动作,她双手反握剑柄,高举长剑,瞬间加速,空气在周围发出低沉的呼啸。
公主果然恨极了他。
他紧紧握拳,无形的疼痛如同针扎一般穿透了他的胸膛,泪水在眼睑边缘挣扎,却没有丝毫逃避的意愿,只是神色黯然地准备接受这一剑。
若她要动手,他绝不反抗。
剑光疾速逼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江易秋手腕轻轻一颤,长剑在半空中划出如同蛇舞的弧线,旋即,金属与肌肤的摩擦声犹如雷鸣。
侍卫以为自己的世界将在这一刻陷入黑暗,却不料,耳膜边一阵异响,剧痛如电流贯穿他的神经,鲜血染红了他的脸颊,也染红了那把剑。
公主贴着脸扎穿了他的耳朵。
侍卫终于忍不住,压抑的情感化作一口气长舒而出,眼底泪光闪烁,湿润了长睫。他强忍着心痛,神情凄然,体内的悲愤与痛楚,皆在这一瞬随着泪水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