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严淮屹此刻却坐在马上,瞧着一帮人无动于衷。
原挑起的眉毛一下蹙起,眼前怪异的一幕让她不解。
前去查探的宫人们口中喊着“宋大人”,加入抬车的行列。眼瞧着宋余衡就要获救,江易秋顿时心生不快,好似那些宫人们要将一出好戏给硬生生打断了。
江易秋低头望向箭筒,鬼使神差地掏出一支箭来。
侧身、架弓、拉弦,几个动作竟是一气呵成,来不及思考自己在想什么,箭头已对准了宋余衡的脑袋。
蹙起的眉头不曾展开,她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盯着此刻和箭头差不多大的宋余衡,手心顿时冒出些汗来。
拉弓弦对臂力要求极高,时间一长,江易秋已有些撑不住,捏着箭尾的右手不住发抖。
她犹豫了。
也不知是因为从未伤过人,或是不想在刘家一案悬而未决时一把将火苗掐断,还是出于别的理由。可她心底知道,这是推开宋家的好机会。
不远处的严淮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回首望向江易秋的方向。
熟悉的眼神让她心中一颤,手上已松了力道。
弓弦弹回发出振动,不远处的宋余衡又是一声惨叫——那箭擦过他的大腿,直直插入车板,箭身带了血红。
车是抬起来了,可一众奴仆大为惊恐,一下乱了阵脚,更有人举刀大喊“抓刺客”。
见身后驾马缓步而来的人是长公主,众人瞬间噤了声。
“宋大人。”江易秋靠近了,缓缓扫过眼前的场景,说道:“真是对不住,大人今日一身灰衣,本宫还以为是头野山猪,想也不想便射了箭,谁料竟是宋大人?实在是无心之失,大人莫怪。”
“你!啊!”宋余衡腿部划开的豁口正鲜血淋漓,他疼痛难忍,跌坐在地,只好由家仆搀着仰视江易秋,挤不出几个字来,“你…”
“你们几个还不快扶宋大人上马?即刻回行宫,请专为本宫诊治的御医来,就当是本宫赔不是了。” 江易秋又对着另一名宫人吩咐道,“你去寻父皇,将方才之事原原本本告知。”
宫人们连连应下,将面色苍白的宋余衡扶上车。
车马渐远去,江易秋叫停了跟在最后的严淮屹。只见这人仍旧一袭白衣,罕见地罩了件带围帽的灰白披风,一条漆黑的腰带不仅锢着披风,还挂了各式打猎器具,一把木弓,两柄不知有何用途的小刀,还有便是他不离身的剑。
奇怪的是,他的灰白披风内侧似有一丝隐隐的红色,瞧着大概是血迹。
“公主。”严淮屹低头,手握缰绳也不忘作揖。
“严侍卫。”江易秋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你给我说说,方才宋大人遇险,你怎么不动呀?”
侍卫语塞,好像不知该作何反应。
骑马绕到他身后,又来到另一侧,她靠近侍卫耳边问道:“你不是宋大人的贴身侍卫吗?”
严淮屹呼吸一滞,连忙转头回道:“属下听不懂公主在说什么,方才只不过是慌了神,才没有下马,实是失职。”
她撇嘴,哼道:“严侍卫如此说那便是吧。”
见他又低头,大概是应下了她的话,江易秋又问道:
“你刚才回头瞧见了什么?”
“属下…什么也没有瞧见。”
江易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严侍卫今夜也当值?怕是有得忙了。”
侍卫不解,他抬头,可公主已驾马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