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你个严淮屹。”宋余衡讥笑,被雨水浇得半熄的火把发出微弱光亮,照在他脸上,他的声音却异常冷漠,“我大亓的公主也是你一贱奴能肖想的。若你还算识相,就速速交出公主,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恕难从命!”
周边长枪林立,也不知他哪里的底气。
“你这又是何必?” 江易秋出声制止,只是体内的毒此时已十分霸道,只能半靠在侍卫身上,强撑气势。
“宋余衡,你就这么急着要取本宫的命?”她扫视周围的人马,“还做得这般大张旗鼓,你们倒是真不怕史官的秉笔直书。”
“公主多虑,今夜之事,臣说是什么,史官的笔下、言官的嘴里…”宋余衡又刻作停顿,“便是什么。”
“平日里最爱面子的宋大人如今倒是不怕骂名了?”江易秋嘲讽,“人言可畏,你怎敢保证十年、二十年之后言官嘴里的说辞,仍是你宋大人今日搬弄的是非!”
“呵!十年之后?活不到那一日的死人,还不必替我操无用之心。”
听他将一个“死”字念得极重,她苦笑,如今真的是被逼得束手无策了。
人生三十年向来平淡如水,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变动。
“…你要杀本宫便也罢了。”江易秋自嘲,“这侍卫是你的人,也算是替你尽心,杀他算什么?”
“哼,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们二人的奸情!原就趁我不在府中日夜苟合,想不到公主竟如此情深意重,死到临头还要保住这贱奴的性命吗?”
什么奸情?什么日夜苟合?什么情深义重?
江易秋来回扫视侍卫的脸,只觉得十分怪异,琢磨不出宋余衡话里的端倪。
“看来公主是准备好上路了。”宋余衡语气淡漠,像是在执行什么早已预备好的礼仪程序一般,随意一挥手,便有军官拔剑举枪,瞬间将她围作一团。宋余衡再一挥手,这一众官兵便要发力冲上来将她刺死。
一瞬,被侍卫突然闯入视野奋力拼杀的背影震住。
那柄剑削铁如泥,将不少长枪直接劈成两截。
但一人岂是众官兵的敌手,身上原有的伤口又让他的动作逐渐沉重;不见他有减退的势头,却见他不断添上新伤,肩头与腰腹多处几乎被刺穿,血流不止。
霎时间,停了动作。
被染红了的箭头穿透他的胸膛,又有一支箭紧跟着刺穿他的手臂。他的手腕一下卸了力,剑随声砸落,剑尾绑的红穗子好似鲜血。
眼看宋余衡要再去取箭,而侍卫是再也站不稳了。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其接住,两人一起蹲倒在尸堆中。
侍卫看到来人是她,立刻翻身将她搂入怀中,虚着出声安慰道:“公主、公主莫怕…”
这侍卫究竟是出于什么,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取公主首级者重重有赏!”
当即就有官兵趁乱举剑向江易秋冲来,看势是想一举将她的头颅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