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师别这样说,我的小说还有进步空间,还要两位老作家多帮我把把关。”
“你也别谦虚了,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为了赚取别人的一滴泪,张彦昨晚写完后就跑出去打印了两份稿子,这下正好有用了。
希望这两位老作家情感充沛一点吧。
“知道两位老师要来,想当面请教下,就打印出来了。”张彦恭维道。
这小伙子懂事。林风年和向东都冒出了这个想法。
两个人接过稿子,稿子不多,三页纸,三四千字的样子。
《河的第三条岸》?这个题目有意思,河只有两条岸,哪里来的第三条。
但说不出为什么,两个人都觉得这个题目有某种深意,有某种哲学意味在里面。
“父亲是一个尽职、本分、坦白的人。据我认识的几个可以信赖的人说,他从小就这样。在我的印象中,他并不比谁更愉快或更烦恼。也许只是更沉默寡言一些。是母亲,而不是父亲,在掌管着我们家,她天天都责备我们——姐姐、哥哥和我。
但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父亲竟自己去订购了一条船。”
春风似乎在和林风年与向东一起读小说,哗啦哗啦吹动着稿子。两个人就那样站在操场上,顶着早晨的太阳,看得两耳不闻书外事。
旁边的人好奇,围拢过来,静静等着两位老作家看完。
林溪知道他们是在看《河的第三条岸》,很想听听他们看完后有什么感想,所以也靠拢了过去。
很快,他们三个就被十来个人围着了。
所有人都在等他们读完后拿过来读。
终于,两个人几乎同时读完了,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叹息了一声。
旁边的卢树生和邓清源这些人正准备拿过来,不想两个人又默契地翻到了第一页,又从头看了起来。
“林主席和向老师竟然又重头看了?什么小说能让他们两个文坛耆老读二遍?”
旁边的人想看的心更炽烈了,恨不得上手抢过来。
林溪却明白这种感觉,她昨晚看完第一遍后,就陷入了巨大的空白漩涡之中,像是看了,又像是没看,最终不得不反复地看了好几遍。
林风年和向东看完了第二遍,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正准备看第三遍时,旁边的卢树生赶紧说道:“你们二位不要一直看了,也给我们看看啊。”
“就是就是。”
两个人才尴尬地把稿子递给他们。
然后林风年的眼角悄然划落了一滴泪滴。
小说中的父亲和“我”的荒诞而感伤的经历在林风年心中引起了巨大共鸣。他本来是江南地区的农家子弟,小时候就是在无数的河边长大的,所以他的小说总是有水,比如那篇改成了戏剧的《河》,就是一篇有水的文章。
他也有一位敏感诗意坚韧的父亲,父亲一生的理想就是回到老家,在湖边盖一座房子,然后养鱼养虾,点豆种瓜,但是父亲前年在燕京过世了,骨殖被安葬于燕京,和江南故乡千里之遥。
而作为儿子的林风年,继承了父亲的性格,也继承了父亲的梦想,只是几十年来兜兜转转,名气越来越大,官也越做越大,和故乡的那条线似乎断掉了,只能在自己的小说散文中一遍遍回到那片江南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