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遥仙门在东望的名声与皇族比肩。
墨遥派曾经飞升过神仙,年纪非常大的人才知道此事是真的,不过百年的传闻累积下来,墨遥仙门也成了东望无可替代的修仙门派,但凡跟墨遥派攀上了点亲故,都足以让街坊邻居称赞羡艳,更何况是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仙门中。
二十年一次的收徒,多少人盼得望眼欲穿,那些过了年龄的,都恨自己生不逢时。
东望的人都知道,但凡是谁家的孩子进了墨遥仙门,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所以在这两个月的试炼中,能砸钱的砸钱,能托关系的托关系,挤破了头也要把人给塞进去的比比皆是。
与世峰开山的一大早,上山的人就排起了长龙,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
宋辞打东边看了一眼,太阳才刚刚露头。
天色依旧一片朦胧,可上山的人各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明晃晃的兴奋。
他注意到上山的大队伍中,什么样的人都有,被轿子抬着的富家子弟,粗麻布衣的贫困人家,甚至还有膀大腰粗貌似屠夫的中年人,一袭青衫像是赶考的书生,亦或是披着道袍装模作样的道士。
从幼到老,应有尽有。
宋辞悄悄凑到容白身旁咬耳朵,“容大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了年岁不收吗?”
容白朝旁边撇了一眼,温声道,“好赖有个机会,他们总要试一试。”
感情都盼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自己头上呢……
宋辞心说这墨遥仙门有什么好,都是些凶巴巴的人,嘴上说什么匡扶正义,其实就是好坏不分。
若不是为了跟着容白,他才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呢!
晨曦还未完全褪去,与世峰上缠绕了层层白雾,越往上走,越是觉得丝丝凉风往衣裳里钻。
宋辞因为妖化的缘故,并不惧寒,但身边的人倒有不少跺脚哈手的,甚至还有些人半道上就转头回去了。
走了一个时辰半,宋辞等人才看见排着队的队伍,三人不急不躁,跟在队伍后面排着,一会儿挪动一小步。
待到来到那登记处时,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洒下来驱散了山峰周边的白雾,给人们带来了暖意。
正前方就是一闪巨大的白色柱门,足有五丈宽,高度要抬起头才能看到顶,相当大气。
粗壮的柱子上缠绕着两条蜿蜒的龙,顺着龙身往上看,就见那两条气势磅礴的龙在顶处两首相交,嘴里咬着同一颗比盆还大的透明圆球。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只球隐隐发出蓝色的光芒。
“叫什么名名字?”突然一声不客气的问话打断了宋辞的神游,他转头过去,就见身边身着蓝衣的墨遥弟子正盯着容白。
许是记录了太多人,他此时的神情有些不耐烦。
正在这时,面前的这人也朝宋辞问道,只是语气要温柔太多,“请问你姓名是何?家住何地?”
宋辞分出一只耳朵注意着旁边的动静,飞快的答道,“我姓宋名辞,告辞的辞,家住弋阳城。”
“我也住弋阳城,跟他是邻舍。”闻长初随意的指了一下宋辞。
宋辞:“……”这个地方是他随口胡诌的。
谁知就因为这一停顿,那弟子竟甩了脸色,“连家里几口人都不知道吗?这般年纪也没有亲人跟随,难不成是个孤儿来的?你身上这身衣裳也不知是偷来还是抢来,我墨遥不收品行不端之人,你还是下山去吧。”
“师弟,莫要如此。”他这一番阴阳怪调,彻底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给宋辞登记的弟子显然是个好脾气,忙出声安抚。
对容白道,“你来我这里,我给你登记。”
“我又没说错,师兄你又要做滥好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收,到时候又会被师尊骂。”这人显然是积攒很久的怨气了,想必是一早上应对了不少无赖,才会有这样大的脾气。
不过宋辞一点也不想体谅他,只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把容白往后拉了一步对着那弟子温声道,“我看没什么大碍,你都能进墨遥,阿猫阿狗有什么不能进的?”
“你!”那弟子气得脸红脖子处,当即把墨笔一摔,“你好大的胆子!”
“如何?我又没说错话。”宋辞无辜的摊手,“你定然是修炼了很长时间,不然怎么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若是不说话,我还真以为你是个人呢!”
“呸!也不知道是那个山沟子里来的野种,竟敢这般跟我说话!”这弟子脾气不是一般的大,指着宋辞叫道,“我今日就要替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双手抄在桌子下面,抬手就要掀,但此时容白忽而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压在桌子上,那墨遥弟子猛力掀了一下竟没撼动丝毫。
愤怒的瞪过去,就对上那双既漂亮又凉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