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寒冬腊月。
孙若愚傲然立于院中。
关娘子等人于他眼中,皆为土鸡瓦狗耳!
小蝶心里说不清的酸楚,多少年了,第一次有男人出来维护自己,连自己的爹都没这么做过!
她是一个赔钱货,讨债鬼,二两银子就被卖到了盛家。
因为年纪小又长得不错,平白受了她人妒忌,整日都是干最脏最累的活,女主人们也从不把她当人看,反而觉得是个威胁。
天可怜见,大娘子王若弗为了打压狐媚妖治的林噙霜,帮盛纮纳了家中遭灾的耕读世家之女卫恕意,她才总算遇到了第一个尊重她把她当人看的主人。
可这个主人心气高,从来不与林噙霜争风吃醋。
盛纮来了她不拒绝,不来她也不急切,久而久之,王若弗想让她作为一跟对付林噙霜的软钉子的计划泡汤。
没有了利用价值,王若弗便放弃了她。
林噙霜试探了几回,发现王若弗再也不庇护卫恕意了,便胆壮气粗的开始了针对。
今日这炭也只是无数件憋屈的事情中的一个,小蝶知道小娘不争这帮人只会变本加厉,所以自己一个下人左右是个贱货,撕开脸皮跟她们打擂台总是不亏的。
只要小娘能平安产子,这些委屈小蝶自认能够承受得了,这都是值得的!
毕竟卫小娘是那么好的主人!
可现在,对头的儿子竟然当着林噙霜贴身女使的面护着她!
小蝶一时也不知道盛长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怕脑子知道盛长枫是对头的儿子,甚至于这一次被为难本就是盛长枫的小娘林噙霜干的,她依旧心里有些高兴。
不过小蝶是过惯了苦日子的,有的人看起来是在帮你,实际上是在暗中坑害,这种手段也是见过的,所以她并没有因此把希望寄托在盛长枫身上。
说破天去,盛长枫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如今才十岁,那头发都是潇洒的披在两边的。
小蝶只能心里认为,歹竹出好笋,这林噙霜一个心思歹毒的妇人生了个颇具书生气的儿子。
周娘子此时的心理活动不比小蝶少,她简直要骂脏话了!
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我们这些下人冒着多大的风险给怀孕的卫小娘做局,结果你跑这儿来装逼了?
风消雨歇,你盛长枫是屁股痒了想挨打是吧?
孙若愚望着院里这些人,发现他们各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时停电影似的。
他不禁要问:“系统,你还有这功能?”
【要不你再死一次吧?】
“为什么?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再穿一次你就有时停功能了?”
孙若愚在清风拂过面颊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的威武英姿镇住了她们,此时骤然听闻系统竟有还未完全开发的可能,顿时激动不已。
【我想换个宿主】
一盆凉水就这样无情的浇在了孙若愚头上,他愤怒的踢开了路边的筐子,烦躁地说道:“怎么都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他横眉冷目踱至大胖姐关娘子身前,喝道:“头绳都扯不起了?!我盛家落魄了,一个管发放的女使竟然不能置办女红之物?好好好,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是吧?”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关娘子赶紧找靠山,委屈巴巴的望向孙若愚旁边道:“周娘子……”
“直视我!”孙若愚怒上一层,脸色更加冷酷,原本清脆的少年之音变得声如洪钟。
关娘子狠狠地一个激灵,往后一跳:“啊!”
孙若愚见她这胆小的样子,怒极反笑道:“呵呵,关娘子啊,有多大肚子用多大碗,有多大的屁股就穿多大的裤衩,你说说你也没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这句至理名言送给你,以后不要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你!”周娘子伸手指着孙若愚,嘴唇都气的发紫了。
孙若愚耳朵微动,侧身看向周娘子,眉眼带笑,道:“哦?周娘子是我小娘身边的亲近人,以后老了连我也要叫一声周妈妈的,不知道我教训这个腌臜妇人,怎么惹周娘子这么生气?”
“你——你过来!”周娘子感觉自己今天碰到了一个二傻子,偏偏这二傻子还打不得骂不得。
她生气的跺脚,就要往边上去。
孙若愚一抬手,袪祙划出簌簌作响的风声,煞是好听。
“慢着!”孙若愚声音稚嫩如清泉,但说话间却自然而然的散发着成熟男子的气概,所谓掷地有声。
周娘子回过头,恨铁不成钢地把手绢一顿,斜眼望过去,带着快要爆发的恼怒说道:“枫哥儿,你不用吓唬关娘子!她一个上不得台面,连伺候家里的主人都不够格的下人自然不敢跟枫哥儿说实话。”
孙若愚微微挺起胸膛,仰视……
他确实还没周娘子高,小孩子仍需发育——
仰视着周娘子,眼角含笑,嘴唇微扬,道:“这么说——周娘子是要跟我说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