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庙之外,一驾黑色马车中。
庆帝捧着一碗馄饨,慢条斯理地品着滋味。
在车外,候公公已经得了吩咐,重新藏匿起来等着范闲出来。
片刻后,得了旨意的宫典快步出来,在马车前行了一礼。
“陛下,一切都办妥了!”
庆帝点点头,将馄饨放回碗里。
“他没起疑心吧?”
宫典犹豫道:“看上去,似乎有点,不过他毕竟太年轻了,考虑事情不够全面,已经遮掩过去了。”
庆帝想了片刻,忽然问:“你可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
宫典连忙答道:“京中富贵、官绅子弟,定然不至于如此无礼,也绝不可能有如此霸道的真气。
若臣猜测不错,此人该是户部侍郎、司南伯在儋州的那个私生子范闲。”
说完这些,宫典悄悄看了庆帝一眼,而后继续补充。
“臣斗胆猜测,今日他会到这里,是陛下故意安排。”
庆帝看了一眼宫典,问:“朕为什么安排他来庆庙?”
“陛下想看他一眼,瞧瞧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说完这话,宫典便瞧见,庆帝原本准备送入嘴里的汤勺,又放回了碗里。
他心中一沉,连忙跪下请罪。
“臣错了!”
庆帝将碗放下,忽然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朕又没怪你什么。况且你猜得虽然荒唐,可也不能说全然都不对。起来吧!”
宫典哪敢起来,正想再说什么,庆帝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对了,朕有件事没明白。今日范闲才到京都,就有人在红骑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陷阱,准备侮他清白,你再来猜猜看,这幕后之人,会是谁呢?”
说着,他也不管宫典的反应,又放了一枚馄饨入口。
“司南伯已经调动了红骑,加上京畿之地戒备森严。臣斗胆猜测,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心思的,怕是就只有太子。”
宫典本就是为了自保,能在庆帝面前生存,他又怎会是个粗浅的武夫?
因而此刻说完,他又是一个劲地磕头请罪,仿佛是在为妄议太子而惶恐。
庆帝点点头,朝宫典说道:“好了,朕没打算怪你,你起来吧!人生在世,总该有些在乎的,喜欢的东西。”
宫典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正想谢恩,结果庆帝后面的话,好似晴天霹雳。
“朕就听说,太子送你的那幅画,你很喜欢。”
这下,宫典立刻又要下跪,可庆帝却已经又一次开口。
“朕知道你忠心,朕没怪你的意思,朕只是在想,这兴趣爱好,会不会成为软肋,被人拿捏。你起来吧!总这么跪着,不像话!”
说完,庆帝不理会宫典,直接朝着远处的馄饨摊喊了一声。
“你过来吧!都待那么久了,不觉得累?”
宫典闻言,错愕地回头,这才瞧见,馄饨摊还坐着一个有些陌生的面孔,赫然正是被任命为侍御史的陈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