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露出一个浅笑,语气平淡地道:“臣恳请陛下,收回这份恩赏!”
他的话很轻,可落在众人耳中却好似惊雷。
皇帝的礼物,那是随便就能推辞的吗?
就连陈萍萍此刻,也都显出了少有的慌乱。
就在陈萍萍想开口时,庆帝却先一步提出疑问。
“为何?这可是朕的贴身之物。难不成你这都瞧不上?”
庆帝此刻,恨不得刨开陈贤的心,瞧瞧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贤慢条斯理地回应道:“陛下,臣并无正式的官身,如若收了此物,也没什么用。况且臣是个武人,您若是赠兵器,或是功法,臣或许会用得到,可这个嘛,实在没什么用武之地。
再者,此物贵重,臣万一没保管好,除了闪失,也担待不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臣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分忧乃是本份。
若是因此就受了这么重的赏,对陛下的名声,对臣自己,也都有颇多的不利。”
官员们闻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有人觉得,陈贤这是懂得进退、规矩;可也有人觉得,陈贤孟浪,这么做已经触怒了皇帝。
众人之中,林若甫始终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瞧着陈贤。
他有一种预感,眼前的少年,或许能将整个庆国的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而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李承泽。
此刻的李承泽,正瞧着陈贤,心中盘算,若是庆帝震怒,自己要不要帮忙求情,趁机拉拢。
最得意的,莫过于太子李承乾。
此前他曾经试着拉拢陈萍萍,却都被回绝了。
甚至陈萍萍身边的人,也都是油盐不进,根本不给他半点拉拢的机会。
如今陈贤的事,若惹怒庆帝,他自然可以借题发挥,牵扯到陈萍萍。
到那时,鉴查院说不定真的就能到他手里。
只是,当众人从思绪中抽离,这才发现,庆帝竟然一直没做声,甚至连姿势都没改变。
此刻的庆帝,正坐直身体,目光如刀一般,凝视陈贤。
陈贤不卑不亢,只是躬身,同时捧着那方装了印章的匣子。
半晌的沉默后,庆帝一摆手,示意候公公将印章收回。
他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脸上表情有释然,也有无奈。
“罢了,你是功臣,朕还不至于小心眼到,逼着你接受你不喜欢的东西。”
说着,他目光看向陈萍萍,“我觉得,陈贤是个人才,让他在你的鉴查院做提司,似乎有些屈才。”
陈萍萍心中一动,刚想回应,可庆帝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这样吧,陈贤还在鉴查院的提司;但同时,再兼个侍御史如何?”
庆帝此言一出,众人更加惊讶。
侍御史在庆国,已经是从六品的官职,而陈贤今年还不到二十岁。
更重要的是,这个职位,乃是都察院(御史台)的命脉之一。
朝中往往有高级官员犯了事,被查实后,多由侍御史呈递御前,进行答辩。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位置,虽然低于都察院的主官,但权柄却是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