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樾无奈道:“算是早年间交友不慎吧。”
欢迎心想既然老板和彭作家是这么好的朋友,那真正负责彭作家的其实是老板本人啊!估计也是两人直接沟通,自己这个所谓的编辑,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挡箭牌,这样的话……
欢迎道:“庭总,我愿意做彭作家的编辑。”
欢迎OS:“庭总,我愿意做你们的爱情保镖!”
见欢迎忽然改变态度,庭樾拧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道:“我上次在医院里给你布置的任务写完了吗,不是让你周一交给我吗?”
欢迎心中警铃大作,因为找老宅地契的事儿,早把这任务忘一边去了。
不过,当代碳基生物上班法则之——警惕“能者多劳”,领导交代的任务不要太积极完成!
如若不然领导会认为你效率高,根据能者多劳的判断,会给你布置更多的任务,以及提出更多修改要求。
欢迎诉苦道:“庭总,我手头上还有些之前的审稿和校对的工作。您安排的工作量挺大的,编辑部和总编室加起来有十多位编辑呢。您要是急用的话,不然让葛总监——”
“那你就明天交给我吧。”
欢迎本以为可以丝滑推给葛总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自己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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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欢迎久经职场,心态稳如老狗,还是要先把自己手里的工作完成。
她拿着《民国时期东北民俗学考》三审后的稿子,去总编室找许文老师。
所谓总编室,主要是负责政治方面的审稿,以及最后的审校,因为出版图书的差错率不能超过万分之一。
总编室多是从编辑部退下的资深老编辑,审校能力极强,但这个部门也有个弊病——冗员。
因为生长出版公司属于老派企业,没有优化裁员一说,所以年纪大的老编辑都被安排在了总编室,但少部分是在干活,大部分都是在养老。
许文老师,就是干活的人。
欢迎刚到生长出版公司的时候,就是许文老师带她,后来许文老师因为做新选题精力有限,所以被调到总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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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前,欢迎将文稿毕恭毕敬地递上,说道:“许文姐,您再给把把关,这本书还有没有什么审查上的问题。民俗资料的补充我都放在附录了,方便您查阅。”
许文姐慈蔼一笑:“你这孩子,又在做冷门题材了。”
欢迎语气里带着点撒娇:“这本书真的很有意思,虽然具有一定学术性,但作者写的深入浅出。不是您跟我说的吗?市场上的成功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做媚俗无聊、肤浅跟风的书,有时候另辟蹊径、不同流俗的书籍也可以卖得很好。”
许文姐提醒:“那你可得加把劲儿了,想想怎么把这本书推得更广。如果销量太差的话,我想老板那边也会有意见。”
欢迎心想,确实,毕竟现在每位编辑都有KPI考核了。
许文姐道:“不过你能坚持做你想做的书固然很好,编辑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敏锐的洞察力,看到这个时代的人们在思想上所需要的精神食粮是什么。有人喜欢吃苍蝇小馆,有人喜欢吃满汉全席,各色读者都有。身为编辑也是,有的做快餐,有的做招牌菜,可是要成为一个大厨,需要很多年的积累,编辑也是同样的道理。”
欢迎点头:“谢谢许文姐提点,我会在营销上多想想办法。”
*
这天剩下的时间,欢迎都在写庭樾布置的作业。
不过,她也遵循着当代碳基生物上班法则之——工作不要一次性做得太完美。
毕竟她之前和庭樾说了,自己和同事们不太熟,写的太全面就是在说假话了。短板这一项,欢迎秉承着不能得罪同事的原则,基本都没怎么写。不过长板这一项,她个人比较欣赏的编辑就多夸了两句,比如许文姐。
但好在没浪费太多时间,加了两个小时班就应付完了。
欢迎当然不会立马发给庭樾,她回家吃完饭,洗完澡,和舒华打着电话盯着时间,晚上九点,才发给老板,这样显得自己工作认真!
发完邮件后,欢迎和舒华继续讲昨晚做梦的事情。
“真没想到,一直想杀曾世庭的居然是他爹!你说这个梦,怎么这么稀奇古怪,跌宕起伏呢?”
电话那边,舒华分析道:“听你讲的确实有些天马行空,不过这其中的逻辑链条也有迹可循。”
“哦?”
“你在现实生活中刚好在编辑《民国时期东北民俗学考》这本书,所以你第一次做梦的情节都和民俗有关,又是纸人又是木偶的。后来你们公司管理层变动,老板的私生子空降过来,你第二次做梦的时候就受到影响,那个民国的大少爷,也就变成了不是曾老爷的亲生儿子。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逻辑?”
欢迎回想这梦境与现实的呼应,好像确实如舒华所说的。
“我的天,你真不愧是心理咨询师,太会分析了。”
欢迎琢磨着:“难道是因为我无意识将庭樾的事儿,安排在梦里的曾世庭身上了?”
舒华道:“有这个可能。人的意识可被分为四层:有意识时的有觉知、有意识时的无觉知、无意识时的完全无觉知、无意识时的部分有觉知。你在做梦的时候,多数是无意识的。”
“太复杂了……”
“不说梦了,说点实际的,你找到房契了吗?”
“没有……”
欢迎挠头叹气:“我打电话问工作人员了,补办手续好麻烦啊。你说我爷爷奶奶不会一时糊涂,把我们家房契当废纸给卖了吧?”
“你爷爷奶奶在的时候,你要是问清楚就好了。现在二老都不在了,你也不能穿越回去,问你爷爷奶奶啊……”
欢迎突然灵光一闪,舒华说得对啊!
自己是不能穿越回去问爷爷奶奶,但是自己可以入梦问“官真”啊!
毕竟在民国十六年,那个时代老宅的房契肯定还在。
想到这里,欢迎匆匆挂了电话,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她要梦回1927年,问问官真——
这老房子的房契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