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犯天颜,该当死罪!
灵帝这一摔犹如晴天霹雳,李弘很自然地当场就吓跪了。脑袋一阵迷糊,嘴上一哆嗦,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请陛下息怒。虽此象查无先例,但依微臣愚见,此天象初时青空白日,忽而黑云乍起,遮天蔽日,笼罩帝都,雷电不分,昼夜颠倒,又兼星孛侵日,以客犯主,实为大凶之兆。臣与侍昭,灵台丞各起一卦,卦象均显示此异象主天灾人祸,战乱连年。后面所出现之光球应主我大汉国运,而四色星孛则主天灾,分主国内几年中会有大旱,洪灾,瘟疫,地震。最可怕的是末后那道黑气应主人祸,乃天降灾星,使我大汉国运猝然崩坏,这可是亡国之象啊!亡我大汉者必是此灾星!然臣等又观大汉国运二十年间不衰,故应是灾星成长亦需要时日,所以此厄尚能化解。此事关乎国家存亡大计,万望陛下速召群臣计议。”
灵帝背负双手,缓缓踱步至殿内。左右姬妾忙似众星拱月般围了上来,乖巧地为灵帝献上美酒。
灵帝倚靠在龙椅之上,手中把玩着酒杯,听完李弘所言,神情并无多大变化,只是眯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弘也察觉出气氛不对,可惜话已出口,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直吓得趴在地上,体如筛糠,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张让伺候灵帝多年,对他的脾性早已了若指掌。见此情形冷哼一声,立马上前训斥李弘,
“大胆李弘,危言耸听,欺君罔上,简直一派胡言!今圣上英明神武,聪慧贤明;百官清廉勤政;百姓安居乐业,可谓政令清明,四海清平,何来天灾一说!圣上皇恩浩荡,恩泽天下,万民景仰,敬若神明,德行虽尧舜亦不能相比,如此千古明君又何来人祸!更可笑是你深受圣上隆恩,委以重任,然你却仅凭一次天象,便胆敢妄言国之将亡,诳时惑众,实在是居心叵测,罪无可赦,其罪当诛!”
“陛下饶命,饶命啊~。微臣字字肺腑,所言皆为社稷着想,绝无半句虚言!诸属官皆可为臣下作证,就算借微臣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欺瞒圣上啊!”
这番话从张让嘴里说出来的震慑力,似乎远比灵帝亲开尊口要大得多。李弘当即被吓得胆裂魂飞,伏地大哭,叩头如捣蒜。
诸属官被牵扯其中,不由气得心里直骂娘。尤其侍昭和灵台丞二官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李弘。
这下算是被这个老东西给坑惨了,但如今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牵扯到脑袋搬家的大事可容不得一丝大意。众人想到此节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起下跪替李弘做证。
灵帝兀自把玩着手中酒杯,对众人的辩白恍若未闻。一直到阶下悄无声息后才突然发问:
“李卿家,听说你在内城中有一处老宅空置许久,寡人的爱姬近日举家迁来还尚未寻到住处,不知可否借贵宅暂住几日?”
李弘好歹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闻弦歌而知雅意,听罢立即精神一振,忙不迭地回道:
“陛下言重了,反正那幢宅子空着也是空着,承蒙陛下看得上,微臣赠予贵人便是。不过只恐宅子老旧,许久未打扫,莫扰了贵眷清净。待微臣回去后定当亲自打扫干净,以随时恭候圣上大驾。”
“嗯,如此甚好。阿父啊,你看这里也没有外人,李爱卿也是一片赤胆忠心,虽然话说得过了些,但总归情有可原嘛,此事就不追究了如何?”
“唯。”
张让饱含深意地看了李弘一眼,随后俯身对灵帝说道,“陛下,老奴想今日李太史入宫进谒陛下,有幸垂听陛下教诲,定然大有所获。天象之事究竟该怎么说怎么做,想必他心中自会有分寸的,是吧李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