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坚决要求顾远,当场查看手中册子。
他也就不再推辞,一把接过册子开始翻看起来。开始顾远面上还有些漫不经心,可看着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游老,这东西你哪里弄来的。”
“都说久病成良医,我当了一辈子镖师,大大小小的受伤,估摸着三、四十次都不止。要是每次都去外面找郎中治病,怕是一文钱也不会剩下。所以自三十岁起,我跟着镖局里的老人学起了各种医术。不吹牛的说,就城里不少的蹩脚郎中,要论治起跌打损伤来,多半还不如我这老头子呢。”
老者昂着头拍了拍胸脯,露出得意的笑容,说起医术他的自信丝毫不加掩饰,仿佛瞬间年轻了几岁。“在医术上嘛,我最引以为豪的还得是这套针法,要不是这次治病,得买几味名贵的药材,我还真不舍得把它交出来呢。”
他看着顾远指着的最后几页纸,眼睛微眯着继续道,“你刚才看的那几张,是从长青小子身上总结来的。他的伤很奇怪,是真气郁结、积劳成疾形成的,也是极难调理。我以前花了几个月,才按照他的描述,给他量身定做了这套针法。后来觉得这针法还挺有趣,于是顺便就又画了下来,你别说镖局里有些受了内伤的,按图索骥还真是获益匪浅。今天承了你一个大人情,这几张图怕是也不够到哪,我就把平时用的这套银针,也一并给你当谢礼吧。”说完,老者随手又给顾远递过了,一个褐色的小褡裢。
这本册子,与顾远先前得到的残页一样,都是画着几幅图,图上分明是人体的各个穴位。前面几张都注明了是用来缓解疼痛的,最后三张图却与之前的图大不相同,标注的内容是缓解真气错乱。
但顾远只看一眼便提起了精神,因为这些毛病,在顾远身上分明也有不少。图上不少穴道都用笔着重点了几笔,那些应该就是需要以针刺中的穴道。
顾远看得入神,良久才伸手接过褡裢,只轻轻一摸就知道里面装的是几枚针灸时用的细针。
“咱们第一次见,就听你师父说了,你是被人以真气强行灌体受的伤。当时以为你师傅能给你治好,也就没继续过问。你没要我的棍法,我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它拿出来抵债了。看你的样子,这东西还真对你挺有用啊,那我就放心了。”老者见顾远一脸满意之色,也欣慰的笑了出来。
“有用有用,这针法真是太有用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办法呢。游老,你真的是个天才。”顾远结合自己真气行进的路线,一下就想到了这针灸术另外的一种用处,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试验一番了。
“游老,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您要是觉得不过意,就早日恢复,再顺带着把棍术也都教给我好了。”
“你今天学了这么多东西,还惦记着我的棍法呢,小心贪多嚼不烂啊。”
老者打趣完,突然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小子,之前受伤的原因,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可提醒你,为了占一处院子的便宜,有人就能舍得出死手对付。现在的你可是今非昔比,盯着你的人自然也就更多,出手时想必也会更舍得出力。”
老者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精芒一闪而过,随后又重新暗淡下来,“我浑浑噩噩患得患失了一辈子,到头来只余下了,这副修修补补不知多少次的皮囊,其余什么也没能落下。最后一点在乎的,也就是这栖身的镖局,现在连这里也要朝不保夕,真是有够窝囊的。可你和我不一样,还有余力和希望,可一定要护住心中重视的东西啊。”
“您老人家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会全力护住珍视的一切的。”顾远对这老者施了一礼,便转身往镖局门口走去,老者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将钱揣进袖子默默点起了头。
回去的四五里路,顾远走得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迅速,在有了“迷踪蝶影步”加持后,顾远的步频,几乎变快了一倍,不多时他就回到了豆腐店的门口。
只是一进店门,顾远就感觉气氛与往常有些不同:方欣正一个人坐在柜台后整理账目,看到顾远回来,她并没有如往常般亲切地打招呼,而是仿佛看到救星般,兴奋地跳起身来。不过这回她的眼神里,却有些埋怨的感觉。
“我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得罪我们欣儿了,马上就去找他算账。”顾远看出方欣这次的不高兴,似乎是冲着自己,故意假装严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