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电蛇点燃了云层。
漆黑的天空露出一丝光亮,像地府的九渊张开了瞳孔,俯瞰人间。
“天化年八月初二十三夜六点四十分,我走进蝶泳螳螂的家中,赤手空拳,长枪已经被我扔掉了。
蝶泳螳螂似乎猜到我会到来,手中拿着打磨好的钢叉,准备应战,我就站在他面前,他却看不到我。
我问他,为何看不到我?
他拿着钢叉朝我旁边的空气刺了几下,说:因为你藏了起来,躲起来了,有种你就跳出来,现出真身,吃我一技大叉子。
哈哈哈哈!
我何须藏起来,何需躲起来?
既然你看不到我,那就去死!
我夺过他手中的钢叉,插进了他的胸膛!”
轰隆隆!
又是一道电蛇撕开云层,照亮整片大地。
“我发出胸腔中怒吼,结果了蝶泳螳螂的生命,二楼的螳螂闺女听到我的怒吼,从楼上跑下来,直冲冲朝着我而来,跑得飞快。
很显然,她看到了我。
来吧,亲爱的螳螂姑娘,接过我手中的钢叉,为你的阿爹报仇。
很好,她接过了钢叉,非常好,她举起了钢叉,大喊吃我一技大叉子,然后一叉子捅向蝶泳螳螂。
我连忙制止,问她你在作甚,他是你阿爹,你要捅我才对啊,我杀了你阿爹。
螳螂闺女一听慌了,丢掉手中钢叉,抱着我的大腿喊,阿爹啊,您才是俺阿爹,您为啥不认闺女俺了,俺要跟着您,做一辈子的闺女!
我想要甩脱她,她就缠住我,哭喊阿爹啊,俺的阿爹,不要丢下俺!
我实在甩脱不了,只得顺着楼梯上了二楼,然后从窗户跳出,跃上北面的城墙,螳螂闺女的身法也不差,她一边扛起蝶泳螳螂的尸体,一边跟上我。
我们来到城墙之上,螳螂闺女指着肩上的尸体说,阿爹,别忘了您的战利品。
我说他是你爹,不是我的战利品。
螳螂闺女说,不,你才是俺爹,而他是凶手,是为祸黑竹城的大坏人。
我说不过她,只想摆脱她,便跳进了城墙下的西江。
螳螂闺女朝我大喊,你的水性这么好,还说不是俺爹,阿爹啊,俺的阿爹,您虽离我而去,但您永远都是我最敬重、爱戴的阿爹。
她将肩上的蝶泳螳螂丢进了西江,说阿爹啊,您虽不要战利品,但战利品却会永远的追随您,这就是荣耀!”
那个兵继续平淡的叙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微笑中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
“天化年八月初二十七夜九点三十五分,我推开吃茶野鸭子的房门,走了进去,看到野鸭子正在床上和小妾愉快的玩耍。
他看到我走了进来,便走下床,穿好衣服,吩咐小妾备好茶水。
他问我想要什么。
我说,要黑竹城的百姓能看到我。
他说这个简单,明天他就找京都日报的记者,给我做一篇采访报道。
我又说,还要黑竹城的百姓能看到那个谁。
他说这个我做不了主,明天他会打一份申请,等上面通过了就行。
我问他,何时能通过?
他说不清楚时间,申请的人太多了,上面忙不过来。
我要他给个具体时间。
他迟疑了半天,说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或者下辈子,反正总会通过的,你回去等着吧。
既然下辈子,那我就送你快些投胎,没办法,我等的真得好急,啊哈哈哈......”
那个兵大笑起来,眼里闪烁着嗜血与疯狂,嘴角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牙齿和血红色的舌头。
轰隆隆!
电蛇撕碎了云层,撕碎天空,照亮了大地,照亮了整个世界。
那个兵抬头望着天空,突然哭了,眼里流露出痛苦,嘴巴微微抽搐,他双手捂住脸,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杀害同胞,不该的,我杀了人,杀了同一片土地哺育下的兄弟......呜呜呜......我杀了自己的兄弟......我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