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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 20 节 情欲防线

恋人的话是永远说不完的,更何况是热恋中的情侣!

不知是想念雪儿的心太切、还是仗着雪儿的宽容体贴,我有恃无恐、无所顾忌地向她倾吐着内心沸腾的真情实感。

这些天我接连给她写了一堆信,有幸福的憧憬,有奔涌的激情,还有渴盼中的幻想。有的寄给了雪儿,有的锁进了箱子,有的还在心底酝酿……我也不明白: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或许只是在记录自己此生无以言说、纷繁复杂的情感心历吧!

亲爱的雪:

你好!十分想念……

很高兴能频繁收到心上人的来信,在此没有比这更让我感到身心愉悦的事了!尽管刚给你寄出了一封,可无论如何都说不完对恋人的牵挂思念之情。

亲爱的,你没有觉察到我近来的情感有些异样吗?是否认为我的信越写越糟、越来越使你难为情(或者说是不能容忍)了呢?我也不知这是为什么!总爱痴情地想入非非,总想尽快走进你的生活,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爱你爱得太深、想你想得太苦、迫切需要你的柔情来填补心灵的空虚。在这相思如云、眷恋似水的别离之际,我真恨不得把这爱了六七年的感情一瞬间全都向心上人倾诉:过去的爱慕、现在的向往、未来的憧憬,无所不思,应有尽有。然而这毕竟只是一种虚妄的幸福幻象,丝毫不能满足我日益丰富的强烈情感愿望,丝毫不能令我舍弃激情体验的幻想!

读了亲爱的来信,使我更加感受到了你的款款深情,更能体会到心爱人为营造我们温馨和睦的小家所付出的艰辛与代价。

亲爱人的来信中,最令我欢欣鼓舞的就是“我将天天陪伴于你,使你永远幸福甜蜜”的承诺。亲爱的雪——我未来的好妻子,每当读到此处我都会心动不已、感激不尽、神往万分……如果你能天天陪伴于我,那将有多么开心快乐!我会成为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人,我们未来的生活也一定会非常甜蜜美满。

亲爱的,此时此刻我心中沸腾的情感就如同你在我身边一样,兴奋得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表达,只可惜还要“等到我俩结合在一起时”,这多令人……要是你现在就能陪伴我、给我留下爱情最甜美的回忆那该有多好啊!你不是要我告诉你传递感情的方式吗?事实上你已经在开始给我带来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敢有太多奢求,如果你能体谅的话请允许我在信中放肆地、或者说是毫无顾忌地倾吐爱你想你,以及向往和你一起共同生活的炽热情感,其中包括毫不掩饰、或许会使你感到很难为情的表述,否则还真会把我憋出病来。

恳望你能允许和答应我在这苦苦思念中的唯一请求!而等你回来,我再要你依从我的愿望、满足我的情感……愿意吗?我最心爱的未婚妻(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心爱的雪)。

亲爱的,我到团市委开会期间做了件十分荒唐的事,告诉你了可不要笑话我。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猜不到,就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要那样做?

上次我们去葛洲坝,在游览宜昌“三游洞”那天,路上听人说里面有尊菩萨很灵,我不晓得怎么一下就联想到《三笑》上去了,想起秋香许愿的情节,好想跟你一块祈祷,于是在心中编出几段祈愿词,走进“三游洞”便在那尊菩萨面前双手合十(但是没跪啊)默默许起愿来!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但还是十分虔诚地许下了“五愿”:

一愿吾妻多怜郎,思婚恋情想断肠;愁洒多少相思泪,何日不再伴凉床?二愿岳母好心肠,应允成全好鸳鸯;今生求得人遂愿,养育之恩岂敢忘?三愿父母能体谅,为儿为媳宽宏量;同难自有幸福家,来日谁忍再忧伤?四愿月老红线长,洞房花烛早成双;夫妻恩爱甜似蜜,生活美满胜天堂。五愿苍天不负我,娇妻贤惠更漂亮;相亲相爱陪到老,千里婵娟共久长!

亲爱的雪,我是个从不信神灵占卜的人,竟也出于希冀和愿望、确切地说是祈祷的心理在那里真诚许了一番愿,但愿能让我们的将来一切都如愿以偿吧!上次写信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担心你会笑话我信服那套封建迷信的东西。其实,我也不过是真心希望我俩未来的生活能够一帆风顺、幸福美满罢了!现在亲爱的工作调动有了点儿眉目我才敢告诉你,或许当时并没有白费劲(请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亲爱的,你说你是电影迷,我很高兴!如果你喜欢我放电影的话我愿一辈子都放给你看,只要你乐意,我会永远陪着你!不过,亲爱的在那里电影虽要看,但更须注意休息,你的工作十分繁重累人,不能因为“加班”看电影而拖垮了身体!记住心爱人对你的嘱咐,千万千万要注意。将来还会有许多更好、更精彩的“电影”在等着我俩一起看呢,可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哟!明白吗?

祝亲爱的身体健康!生活愉快!一切顺利!

最深情地吻你——我最心爱的雪——未来的好妻子!

你亲爱的永远爱你的云

一九八一年三月十九日晚

亲爱的雪:

你好!十分想念……

收到心上人来信,随即便给你写了复信。考虑到刚刚发出一封、连寄是否有些不妥?一怕对你的工作产生影响,二来信件的内容或许会被你认为是十分糟糕的,所以一直犹豫了好几天,觉得还是暂不寄为好,等你回来有空再看吧!因此又提起笔来……

每当看见心爱人体贴的话语,就会让我感到分外亲切;每当感受心上人体谅的情感,都会使我欢喜万分、格外快乐。过去我一直担心你会对我的冒昧直言产生反感、留下无法挽回的不良印象,现在想来真可笑,或许都是自己多余的小心思!对吗,我亲爱的雪?

算来我俩分别已一月有余,而我却像过了一年多,时间也太漫长太难熬了!每当思念远方妻子的时候(请允许我这样幸福地称呼你,谁让你先把妹夫的桂冠戴在我头上呢?有夫么必定有妻!是吗?我喜爱并希望能这样称呼你,如果亲爱的也愿意的话),特别是在抑制不住情感冲动的时候,一想到远方还有一颗火热的心在跟我一起跳动、向往和期待,就会由衷地感到欣慰和喜悦。

说实话,在这远离心上人的孤寂时刻,我思念的感情总是有加无已、不能释怀……如果不是心上人会体贴体谅,还真不知要想成什么样?唉,既然爱妻——你怕我在此相思成疾,那么丈夫——我恳请你能献出良方,要知道感情的痛苦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除非自己的心上人亲自解除不可!

亲爱的,你是一个十分懂得爱情价值的好姑娘,我不相信你愿看到我为想你生病而不以心灵的温情来医治?你让我再耐心等段时间,我只有等!但请亲爱的千万别忘记,我已耐心等待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该适当“照顾照顾”呢?你不晓得,我这人越是心急就越不敢想“等”,因为不知究竟要等到何时?一想就觉得浑身没劲,没准儿还真会生病。如果说现在我还能在寄望中坚守这段漫长等待的时光,那就全凭着“雪儿下午要回来的”、“晚上肯定能回来”这样一些信念和幻想在支撑,不然一分钟也难得坚持下去。我是多么盼望你能早日回来,给我爱情最宝贵的甜蜜啊!

我一遍又一遍默咏着“我将天天陪伴于你,使你永远幸福甜蜜”这句话,心中充满了无限向往。我怎能不相信自己心爱的未婚妻呢?相信,绝对相信!只是要早要快,最好不要“等到我俩结合在一起时”就让我如愿以偿!因为在感情上,我最需要得到妻子安抚安慰的就是这颗急不可耐的心。

有关你哥哥的事上次我问过他,情况和你说的一样,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把我俩的意思告诉他了也很好,只是近来我总碰不到他,搞不清是他太忙还是我太忙?不过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找他,因为我毕竟是他妹夫啊!妻子一声令下丈夫哪有不从之理,对吗?我心爱的雪,我从来都是这样想、也将一直这么做。

至于彤彤的事已不存在,因为你妈托陈妈要在荆漳给你哥介绍一个,陈妈已经答应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转告于你。当然,有机会我也会去问问他,作为妹夫理应尽力效劳。这点我会想到的,请尽管放心!我一定努力、绝不辜负爱妻对我的希望。

亲爱的雪,你想不想我呀?愿不愿意我到你那里去呀?我有几天休息时间由自己安排。如果你觉得我去不影响的话,挑个你认为比较合适的时间告诉我;如果认为不妥或没必要就算了,因为你回来总比我去你那儿要方便些,行吗?我随时恭候你的吩咐。

亲爱的,看到你来信写明了地址我十分高兴,也许早该改一改了。你不知道,有同事老在我面前开玩笑,把你信封上的“原址”说成“原子弹”,还问向我发射了几颗?常常挨“原子弹”怎么受得了?有没有国防计划?弄得我笑又笑不出来、火又火不起来,真是的!

不过我私下倒想:这些“原子弹”的威力可真够大的,当之无愧!多亏有了心上人这些“核武器”的无穷威力,否则今天的我还不至于这么快活,更不敢幻想幸福的未来。真希望你能温柔地再多来几颗,亲爱的不至于演“空城计”吧!我可是时刻准备着,不然就没法安抚这颗日夜思念妻子的心。

好了心爱的,时间太晚,暂谈到此,余下的话梦中再叙……

祝亲爱的身体健康!生活愉快!一切顺利!

最深情地吻你——我心爱的雪——未来的好妻子!

你亲爱的永远爱你的云

一九八一年三月二十日

信写的再多,毕竟是自个儿在那里可怜巴巴地自弹自唱;信写的再长,亦不过是为了哄得雪儿开心,为自己虚渺的期盼拓展一条圆梦的捷径!虽然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挚感,却不知雪儿能不能接受、愿不愿接受?长此以往如果弄巧成拙的话,会不会适得其反?

心,始终在彷徨;爱,永远在路上!

心爱的雪儿她到底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呢?每次都只能从她那羞于诉说的来信中去探究心底隐藏的秘密……

亲爱的云:

你好!十分想念……

两封来信都已收到,望亲爱的放心。当我阅读第一封信时,真是感到又幸福又害羞,但没有半点责怪心爱人的想法,在这热恋情人分处两地的时刻,我的心何尝不是跟你一样呢?只有思念之情在心上萦绕、与日俱增!

心爱人的每次来信,我都要仔仔细细看上好多遍,它使我忘掉了身边的所有、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中……我不知做过多少令人向往憧憬的梦,每次从梦中醒来都要仔细回味和体会,都会祈盼美梦能早点成真!云我最心爱的,我是多么想你啊!

亲爱的怎会想到我会笑你是世界上最傻的人呢?只要能减轻爱人心灵的痛苦和满足感情的需要,不管怎样流露表述我都能理解也愿意接受,何况我的心愿和你相同,只是表达能力太差而无法倾诉,有时候想你想得真叫难以用词语来形容!唉,只怪我水平太差,希望在未来的生活中能得到丈夫的悉心指教。

亲爱的你真有意思,要我介绍介绍我的经验,跟你一样——有时我还真克制不住情感的冲动,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俩爱得这样深、感情这么好!我真“恨”你,为什么使我这样爱你?

亲爱的,你让我不要只开“空头支票”,还要我回答你提出的问题。好吧!那我就来回答:我绝不会只开“空头支票”,只要能满足心爱人的需要,不管怎样我都心甘情愿,因为我是你的。但我也有个要求,望亲爱的原谅不要见怪:在我俩结婚之前还须有一定的理智,只要不超越范围,我一切都会满足于你!等到我俩生活在一起时就不考虑这些了,你需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行吗?心爱的,我会经得起爱人感情检验的。

在第二封信中,亲爱的又提起了我不准你说的话,如果是在你面前我一定会用手堵住你的嘴,不让你说出这令人难受的话。心爱的人啊,难道你经受的心灵痛苦比我少吗?这不能说是为了哪一个,而是为了我们俩!知道吗?你说钱不为自己心爱的人用,该留给谁用?我确实回答不上来,我算服了你了。咱俩定个规矩,以后谁也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谁说了就对谁不客气,好吗?

亲爱的在头一封信中谈到,有关我俩的婚事你有许多想法,也反复考虑了许久,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不管成不成熟都可以商量。

亲爱的,你给我的好消息真让我高兴万分,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一想到我俩相聚的日子为期不远就更加激动!等到我们结婚以后,一定要相亲相爱、永远不再分离!看来你买的50个信封已经足够,不必再买了是吗?我最心爱的云,日夜思念的好丈夫,我俩的愿望就要实现了,真叫人心驰神往……

关于调动的具体手续,首先是要把接收单位找好,以便发函,还需要哪些具体手续待我详细打听后再告诉你!不过这主要还是要看杨工那边给厂里写信及不及时?如果尹书记在工办有路子的话能否出面给我们厂讲一讲,我想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出面放个把人应该不成问题!我真恨不得今天就能回到亲爱的身边。

小雨前天到陈圆这里来玩了几天,他很体谅我的心情,他说如果能和你换的话一定跟你换,让你来沙市看我。兴和也来沙市了(照相馆的同学,你大概认识),他给我们照了许多相,可能最近都洗出来了,你可以去看看,他可能要给你的,不知照得如何?

前天收到哥哥的一封信,说辉辉又给他去了信,态度又变了,好像是又想和哥哥好,不知该怎么办。我打算到卫校去找找她。不过先谁也别讲,因陈妈又给哥哥介绍了一个,说是荆漳邮局局长的女儿。我想等找辉辉谈谈后看结果再说,因哥哥仍倾向于辉辉,感情有所丢不开,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他的事早解决,我俩也会更快些。

好了,啰啰唆唆谈了这多,不知为什么一提笔给你写信就不愿放下,好在我俩相聚的日子已为期不远!亲爱的总说要我注意身体,你自己也千万不可大意,要多注意休息,我看你写信总是很晚的。

祝亲爱的:身体健康,生活愉快,工作顺利!

最深情地吻你——我亲爱的云——未来的好丈夫

你亲爱的永远爱你的雪

81年3月22日

文如其人,言为心声。也许是雪儿领悟到了我信中越来越放肆的隐语,又许是觉察到了我内心愈来愈糟糕的企图,不管我怎样花言巧语地找托词暗示、找理由开脱,她就是不肯为最后的防线松口,即便是纸上谈兵也是戒备森严!并且还会弄个堂而皇之的挡箭牌让人既心有千言、又无言以对,以致使我想婉转“超越范围”的计划变得越来越不易、越来越没谱……

不过静下心来想想也是,本来就没胆量去做的事又何苦要整天挂在嘴上穷快活?即使黑字落在白纸上,又能起多大作用?倒不如顺其自然、顺势而为,水到渠成的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唉,失望归失望,心思归心思!雪儿的信终究还是要赶紧看的:

亲爱的云:

你好!十分想念……

每当收到亲爱的来信,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欣喜!不知为什么?近来对亲爱人的思念越来越强烈,感情的波涛也无时无刻不在冲击我的心扉,使我沉浸在爱的海洋,对未来的幸福生活更是充满了希冀与渴盼!我常常躺在床上独自幻想:别人谈恋爱是否也像我们这样?有时想着想着还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一闭上眼,你的身影就浮现在眼前,仿佛自己正躺在心上人怀里接受爱人的亲吻。云——我最亲爱的,还记得吗?几次和你在一起,我总喜欢躺在你温暖的怀抱、合上眼静静地不说话,是不想说吗?不,是不愿让任何东西打扰我俩最幸福的时刻,不愿耽误我们走进彼此真情激荡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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