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望着下面密集的人群,由于距离太远,他听不清那家伙到底说了什么,但他模糊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
“他刚刚说什么?”
“无非是辱骂那群屠夫的话吧,”拉蒂斯也没听清楚,而且他对此不感兴趣,“唉,看他的样子,真是可怜,都变成这样了还没有忘记反抗。”
受困的勇士已经被押到临时搭建好的处刑台上,他挣扎了一路,两个士兵拼命地按住他健硕的双臂,好不容易才把他按在上面。
即使如此,他仍然不愿意低头,也不愿意下跪,直到旁边的士兵用戟柄猛击他的腿窝,他这才倒下。
按照交界地的风俗,他本会遭遇比这更惨烈的刑罚,例如将他视作罪人挂在处刑架上长久折磨。
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们没有做得那么过分。
“必须把他救出来。”
“是啊,我们不正是为此而来的么?”
拉蒂斯从腰间解下几个瓶子,牢牢握在手中。
“有没有计划?”鸠习惯性地在动手前问道。
“丹恩会先动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如果可以的话,你要跟着冲上去,尽快赶到处刑台上救人。”
“我不太擅长救人。”
“那样的话,你也可以拖延他们的时间,让丹恩来做,他手脚快得很。”
丹恩默认了。
“那你呢?”鸠倒不觉得一定要三个人一起上才能解决,只是有些好奇,“你的瓶子不是摆设吧。”
“我会掩护你们离开,相信我,他们会睡个好觉的。”
“那倒确实。”鸠点头,这玩意的威力他也见识过了。
这次处刑其实并不被重视,城主本人甚至没有出现,主持处刑的只是一位骑士。
毕竟这里根本没有观众,他们之所以要处死这人,大概是出于震慑混种的目的,避免他们因此而产生什么叛乱。
这种简单粗暴的镇压方式正是一直以来摩恩城对待混种的一贯作风。
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整个交界地都是如此。
没有人在乎混种们会不会因此而更加愤怒,用武力使之屈服即可。
怀着这样习以为常的想法,摩恩城的骑士挥了挥手,负责砍头的刽子手拎着一把大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是个全副武装,但没戴头盔的士兵,明显比身边的人都粗上一圈。
伴着骑士发出的号令,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处刑台。
巨斧抬起,骑士点头,处刑即将开始。
鸠想要确认到底何时动手,他扭头看向丹恩,后者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拉蒂斯拍了他一把:“上吧。”
鸠眼看着拉蒂斯弯下腰,悄悄地潜行到右边灌木中去了。
而比他更早行动的丹恩,此时已经在下面掀起了混乱。
他的身影还没有出现,是一个个被他打飞的士兵衬托出了丹恩的所在。
就像当初在雾林里殴打卢恩熊一样,丹恩仍是赤手空拳,但他的拳头简直比弩车还要厉害。
每一拳下去,都会有一个不幸的士兵被挑飞,而飞出去的身体又会撞到下一个人。
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丹恩身边立马被清出一圈空地。
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站在处刑台上的骑士看得清楚,骂了一句,拎起武器向这边走来。
“列阵!列阵!”
骑士立马组织台下的士兵准备作战,来人的确势头凶猛,但说到底只有一人而已。
在一百多人的队伍面前,这一个人又能如何呢。
摩恩城的士兵相对宁姆格福各领主的士兵来说要更健壮些,丧失理智的情况也比较少。
他们还记得该如何摆阵,还懂得听从上级指令。
因此,即使拖拖拉拉,即使十分散乱,他们还是拼凑出了一个作战的阵型。
有盾牌的士兵堆在前面,中间还夹了几个因为跑得慢而被留在阵前的弓手。
后面是拿着长兵器的士兵,他们尽量保持阵列,但举起的武器却长短不一,异常凌乱。
骑士皱了皱眉,他知道城中士兵的素质正在一天天下降,城主大人也在努力改善这种情况,但还是收效甚微。
那个打扮古怪的袭击者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逃跑,反而在原地立定了。
仿佛是非要跟他们死磕到底,丹恩就这么默默地等待士兵们结阵。
骑士大喜,以为遇到了个傻子,不知道这前守后攻的阵型的厉害,立马吩咐排好阵型的士兵们发起进攻。
围观的混种们没有跟着冲上去,他们往日里就没什么作战积极性,现在没人在身后催促,更是毫无反应。
正指挥士兵们围攻丹恩的骑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不满地瞥了他们一眼,打算秋后算账。
然而接下来的局势就不容他这么分心了,骑士惊骇地发现,前排士兵组成的盾墙居然挡不住丹恩的进攻。
即使是不完善的盾墙,那也是盾墙啊!
丹恩踩在一面盾牌上跃起,接着对准眼前的士兵们,左一拳右一脚,在半空中舞得虎虎生风。
每拳下去,必会倒下一列士兵。
他们受的伤虽不重,后排的士兵更是仅被前面的战友压倒,但好不容易组成的阵型却就此被打破。
眼看这凶悍的袭击者即将突破防御,冲入人群,摩恩城的骑士急火攻心,想到了那群混种。
“上啊,你们在看什么!”
骑士冲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混种大吼,那是一个片鳞混种,身披天生的坚硬鳞甲,四肢粗大,身体健壮,在混种当中颇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