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迷路了?”鸠皱起鼻子,“所以你也不知道这里是哪?”
“没错。”
“那你拦我干什么?”
人高马大的狼人布莱泽低下了头:“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抱歉,是我过于冲动了。”
鸠又把眼前这家伙打量了一遍,这身通体漆黑的重甲搭配宽如门板的巨剑,又是一位狂战士无疑了,凶狠的狼头和满身皮毛看起来都是真货,也就是说,这是个半狼兽人狂战士——俗称福瑞。
“算了,你也别道歉了,”鸠摆了摆手,刚才那一下把他的手都震麻了,“反正也没怎么样。”
“多谢谅解,”布莱泽瓮声瓮气地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一位褪色者,来此所为何事?”
“叫我鸠就行,我嘛——我也迷路了。”
布莱泽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抖了抖。
“看来今夜也无法找到方向啊……”
鸠对这么个明显有些不同凡响的陌生人很有好感,干脆抽出了那张被自己折腾半天的地图给他看:“我这儿有张地图,要是你知道自己该去哪的话,看一眼应该就明白了。”
在鸠的邀请下,两人就着微弱的亮光一同看起地图,两颗脑袋凑到一起,布莱泽头上的绒毛搔得鸠阵阵发痒。
“我想要找的是某人的踪迹,而非具体的方位,”布莱泽缓缓地说道,“但我能闻到他的气味,可耻的,叛徒的气味,他绝对就在附近不远处。”
“什么叛徒?”
“那人名为达瑞威尔,我们两个效忠于同一位主人——过去是这样,但从他背叛的那一刻起,我们便是不死不休的仇雠了。”
布莱泽眯起他的眼睛,流出一丝凶光,他的杀意几乎随着话语倾斜而出。
“是这么个叛徒啊,那确实该杀。”鸠点头。
“如果让我找到他,他自然是必死无疑,只不过,虽然那家伙作为骑士绝不够格,但隐蔽踪迹的能力可以说是独一无二,我已经在宁姆格福寻觅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身影。”
“巧得很,我也要找人,只不过不用像你这样跑来跑去,嗯……这么说来,反正那魔法师也不会跑掉,干脆先帮你找找得了。”
布莱泽也没说要拒绝,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既然你清楚目标的位置,又有地图,为何会跑到这里,难道是地图出了差错?”
“呵呵,这个,可能是吧,”鸠尴尬地糊弄过去,“不过这地图还是比较准确的,你放心用就行。”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你的襄助了。”
布莱泽将右手放在胸前向他行了一个简单的礼,随后指着地图上的标识介绍起来。
“我可以确定达瑞威尔逃窜到了宁姆格福中部,这里大多土地都是平原,在我的嗅觉之下他根本就无处躲藏,所以他能选择的藏身之处只有两个,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片雾林,以及那座偏东南方一点的废墟,我认为他选择前者的可能性最大,但这片森林过于宽阔,我还没来得及将它完全搜过一遍。”
“那废墟呢?”
鸠凑在地图前面仔细地看了看,布莱泽所指的废墟似乎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但是和他们现在的位置差的有点远,都快赶上回程路的长度了,可以想见他到底跑偏了多长一段路。
“这座废墟当中关押着曾经危害学院的魔女瑟濂,他对此也很清楚,大概不会跑到那里去,”布莱泽念叨着,忽然恍然大悟地转向鸠,“附近关押着魔法师的废墟只有一座,你说你要找的魔法师难不成就是魔女瑟濂?”
“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啊,但是看位置……好像确实是在那地方。”
“她的魔女之名是如何得来,你应该知道的吧?”
“完全不知道,在你说之前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想找个魔法师而已。”
“啧,不管怎样,她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布莱泽严肃地说,“过去她曾在雷亚卢卡利亚学院中学习,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不会听从谁的命令。”
“那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了,”鸠耸肩,“我只要把她带回去就行。”
布莱泽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对于这个偶遇的褪色者,他当然有很多疑惑,但他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蠢人,知道有些话不是必须要问。
他们两个都不太善于言辞,要他们和陌生人说太多话简直就是折磨,于是也不再有什么交流,只是并排而坐,百无聊赖地等待天亮时出发。
鸠昏昏沉沉地坐在原地吹风,就在他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到林中传来微弱的声响,虽然微弱,但异样的感觉却无法掩饰,他立马站起身来,朝着树林那边张望,布莱泽也察觉到了异常,两人都摆出了警备的姿态。
一阵强风从林中吹出,把布莱泽本就纷乱的毛发吹得更乱,他对此毫不在乎,面朝着风来的方向默默地感受着,片刻后,他拔出了背后的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