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基尔湖南方,在一片片破旧的废墟当中有一座还算完好的小城堡,从里面飘出的烟表明这里还有人生活,城堡四周也零零散散地撑着几顶帐篷,有时会有瘦削的影子在附近晃荡。
这里属于一个十分破落的家族,虽然祖上也是跟着初王入过王城的,但经过这么多年时局变化,又是战争摧残,又是飞龙侵扰,这个家族现在人丁稀少,实力大减,不仅早就无力控制领地,最近几年更是完全收缩到了区区一座要塞当中。
这家的家主,也就是战争爆发前的长子,他的父亲意外逝世,于是他便带着自己的人亲赴战场,按过去的情况本应该能从战争中赚出个爵位,统治宁姆格福的一大片土地,现在却当起了要塞长。
都怪那葛瑞克,好死不死非要和玛莲妮亚过不去,当初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煞星女武神突然带兵南下,但总不是来抢大卢恩的,葛瑞克老老实实待在城中,再派点人把那支大军礼送出境的话,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但天知道是怎么回事,葛瑞克居然派出手下的全部精锐,对着路过的女武神开战了。
但他哪里是那个“米凯拉的锋刃”的对手?自己被揍到舔脚求饶不说,还害得这家贵族痛失军队,本来就不多的士兵死伤惨重,剩下的人逐渐散去,势力范围连连收缩,最后在亚人的侵扰下,他们完全失去了对领地的掌控权。
就连这可怜兮兮的一座要塞,最近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说起来他们家还算幸运,好歹留下一个家主,他既没有全灭于战争当中,也没有惨死在飞龙嘴里,手下还有几十来号士兵,这帮浑浑噩噩的士兵征战不足,守家却是有余——毕竟根本就没有人会来攻打这里嘛。
要命的是这群士兵一天比一天痴呆,不久前还发生了互相残杀的事,最终只能以将失去理智的人驱逐告终,闹了这么一出事之后,要塞里的士气越来越低了。
要塞之主对此极为头疼,现在每天顶多能派出一两个人爬上墙头警戒,但就凭他们昏头昏脑的状态,就算天上掉陨石都不一定反应得过来,况且他们也只有警戒的本事了,家族彻底衰亡的结局似乎已经隐隐显现。
仅凭要塞里这些人,他们的家族绝无复兴的希望,只能寄希望于外力,可是,在可以投靠的势力当中,老上司葛瑞克离得最近却指望不上,稍微强大一些的领主们全都闭门谢客,东边的盖利德是一片荒芜,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而像他们这样的小贵族,想要往北前往王城,那就更不可能了,换言之就是无路可走。
没资格就是没资格啊。每当看到那个蒙尘的家徽,年轻家主都是烦闷不已。
这天他正坐在要塞最里面的房间里生着闷气,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所有士兵们都跑起来了,领主以为是手下闹叛乱,赶紧抽出佩剑,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一个人喘了几声粗气,想要朝自己的领主汇报几句话,却没看到他的身影——因为领主大人正在门后面,被沉重的木门拍到了墙上。
“大、大人!”侍卫错愕地将他的大人扶起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不要……光是乱喊……出什么……事了?”
领主努力保持优雅的姿势,舔着嘴里的血,断断续续地问道。
“有一支叛军打到城下了!”
听到这话,小领主马上失去了任何矜持,一口血喷在了侍卫脸上。
“你说什么?”他忍着痛大声问道,“叛军?什么叛军?”
“是,是一支说要推翻葛瑞克大人的军队……”
“推翻葛瑞克?他们疯了?有多少人?谁带队?”
“这,还不清楚,只能看到他们大概有几十号人。”
“快点让士兵们准备防御!”
在强烈的恐惧驱使下,他边说着边朝外面走去,侍卫匆匆跟在他身后,狭小的要塞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久疏战阵的士兵们把同样常年不见血的兵器们抬到空地上挨个发放,但就凭这些生锈的刀剑和瘦削的士兵究竟能挡住谁,小领主对此很是怀疑。
对于这座要塞有多少兵力,他当然是一清二楚,正因如此,当登上城头看到敌军的情况之后,他便彻底陷入了绝望——城下的军队至少有六七十人,敌军队列整齐就不说了,当中还有两只山妖,和这样的军队作战,绝对没有半点胜算。
好在他们似乎也没有要强攻的意思,见到贵族打扮的小领主探出头来,城下的军队中便走出一人,对着他们大声喊道:
“费提斯家的人听好了!我们是讨伐葛瑞克的义军,为了统一宁姆格福而来!”
哪来的什么义军?哈克·费提斯从没有听过说这种事,更不敢相信居然真的会有这种事,他将目光投到他们所打的旗帜之上,那是一面绣着古怪纹章的旗子,他还从没见过。
“我们是为了整个宁姆格福的福祉,包括你们在内,所以请你们打开城门,加入我们的联盟!”
“你们听谁指挥?”哈克·费提斯站在城头喊道,“这是哪个家族的旗帜?”
“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而是属于宁姆格福,在推翻葛瑞克之后,这将成为整个宁姆格福的纹章!”
“推翻葛瑞克?说什么疯话,是谁叫你们来的!”
“只要你加入我们的联盟,自然就知道盟主是谁了!”城下喊话的人继续说道,“不要犹豫了,费提斯家的,这里已经是亚基尔湖这一片最后一座独立要塞了!”
哈克·费提斯眼中露出恐惧,马上回问道: